夜阑入静,阴云遮月。
江月白巡视而归,直奔宋佩儿家,行至村口,看到吕莹靠在空屋墙外,面色惨白,目光空洞。
“吕莹你这是怎么了?”
江月白走过去,吕莹浑身一颤,受惊般后撤。
“你别过来!”
江月白顿住,远远站着看吕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直接说明呢?我可以帮你的吕莹。”
吕莹眼眸低垂涌出泪意,不敢注视江月白目光,“帮我?神仙都帮不了我,你算个屁!自以为是,内门弟子了不起了吗?帮我?可笑!”
江月白皱眉,“吕莹,你三番两次用话激我,无非就是想我走,但我已经不是以前冲动易怒的江月白了,你若是有难言之隐,只需看我一眼便好。”
吕莹拳头紧握,指甲扣进肉里,内心挣扎。
最终,她仍未抬头。
“好,你不说,我去问宋佩儿。”
江月白态度坚决,抬脚便走,与吕莹错身而过。
“她快死了!”
吕莹转身喊住江月白,缓缓抬头。
四目相对,吕莹眼底泪意汹涌,汹涌之下,尽是挣扎与恐惧,她面色愈发苍白,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江月白望着她,她嘴唇抖动,几番张口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哀求。
“别去……”
江月白眼神微闪,先一步避开吕莹目光,垂眸扫视地面,轻笑。
“原来你是不想我看她死前惨样,给她留几分面子是吗?无妨,我去看看她,或许我能治好她。”
吕莹用力摇头,可是江月白却不看她,转身便走。
吕莹追上两步,眼睁睁的看着江月白走向宋佩儿的院子,心中充斥着复杂情绪,想要喊住她,却再也鼓不起勇气。
甚至,涌起如释重负的解脱。
“吕莹,你就是个混蛋,你是个混蛋啊……”
吕莹跌坐在地,肩膀剧烈耸动,捂住嘴泣不成声。
*
推开院门,江月白走进去,环视周围院墙。
她想起那一年,她跟吕莹两个人和泥巴,弄得满头满脸,边玩闹边湖墙。
宋佩儿就好像寻常人家的娘亲一样,嗔怪她们弄脏衣服,还做了蛋羹给她们俩吃。
临走时,宋佩儿还给她一篮子鸡蛋,叫她带回去给爷爷补身体。
往事历历在目,可此时墙缝破败,再无人修补。
“是月白丫头吗?进来说话,咳咳,咳咳咳。”
里面传出宋佩儿苍老疲惫的声音,江月白走进去,未见宋佩儿,穿过前屋到后院,见地窖木门掀起。
“莹儿的生辰快到了咳咳,她爱喝我酿的果酒,可是这地窖里太黑了,月白丫头下来帮我搬下酒坛子咳咳,咳咳咳,好不好?”
“就来。”
江月白取下寒玉坠,并一颗丹药塞入袖中,缓步走入地窖。
砰!
地窖的门勐然关上,漆黑暗室未曾点灯,宋佩儿仍是一袭樱粉长裙,年轻女子打扮,端坐正中太师椅上。
莹莹微光从各处一闪而过,潮腐的味道之中有股酒香。
江月白以袖掩住口鼻,喉咙微动,缓步走向宋佩儿。
“宋师姐,你这是何意?”
地窖已被大阵封闭,她身边香炉里烟气鸟鸟,也不简单。
“咳咳咳,如你所见,我快死了。”
江月白远远站在她对面,“所以你要找我交代遗言?”
“呵~”宋佩儿轻蔑笑道,“怕是该交代遗言的是你,我这香炉里是仙生一梦,纵然你是筑基修士也难抵抗,普通解毒丹可起不了什么作用。”
江月白皱眉感应片刻,微微点头道:“果然厉害,我已经无法调动灵气,身子发软了。”
“你不怕?”宋佩儿诧异,江月白表现十分坦然,没有丝毫紧张害怕。
“怕,我就不会进来。”
宋佩儿眯眼,“所以你是明知道我要做什么却还自愿进来?莹儿倒是交了个好友!”
江月白双腿发软,后退几步靠在酒坛子上,“吕莹赠我三月春光,我必予她四月桃花,她值得。”
“好一个值得,竟让你连性命也不顾?陶丰年真是教出个知恩必报的好孩子啊!”
“别提我爷爷,他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叫我恶心!”江月白冷眼以对。
“从前不知道爷爷为何总对你七分防备三分漠视,连你给的鸡蛋都不肯收,如今看来,爷爷慧眼如炬,早知你心肠歹毒!”
宋佩儿不屑嗤笑,“说这么多有何用?现在他死了我活着!若他能有我三分歹毒,早早将你夺舍,岂不是前途大好?”
江月白滑坐在地,浑身瘫软无力,“我爷爷自然与你不一样,他就算到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