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分享过半个喧闹的夏天。 拧开瓶盖“呲——”地一声从底部冒出泡泡的桃子汽水。 身旁女孩看着漫画,偶尔抽风,脸埋在书里发出哼哧扰人的笑。 或者突然生气,抓着老猫一通低低窃窃喁喁私语,讲不知谁的坏话。 偶尔她也殷勤,帮外婆泡茶切水果,脸上乖乖地听她说老辈的故事,暗地还不忘使坏,偷偷踩住他的脚。 嗯,还有。 那次被刻意忽略,双方都再避之不谈的亲吻。 都在那个夏天。 任家门前,高大的香樟铺陈的枝叶如伞盖一般遮天蔽日,紧紧阖上的朱红大门犹有余音。 真正发生改变的,是短暂萌芽的情谊。 葬送于这一句伤人的告别。 像沉入湖底的石子,涟漪荡过一荡,再也没人知晓它在那里。 /// 那后来也不是没见过她。 十二三出头的年纪,每次见面都变化很大。 第二年的中秋,外婆雅兴上来,围桌煮茶,邀他们在院子里赏月。 戚少桐将月饼零食摆上桌面,又扫掉一些瓜子果皮扔出门去,她提着垃圾袋,在转角遇到蹲在地上玩猫的女孩。 “小苒?” 对方侧头,露出皎白的侧脸和黑黝黝的瞳。 “阿姨好。”女孩又抽条了一节,身材细瘦,她抱猫起身,任由猫爪蹬脏她浅杏色的外套。 戚少桐有些洁癖,对小动物尤其不喜,猫不许上楼也是她立下的规矩。 肮脏秽迹在洁癖眼里有些扎眼难受,她又怜惜任苒父母离异,没人教养,客气道:“要不要到家里吃口月饼?” “不用了阿姨,”她脆声说,“我刚从外面回来,奶奶还在等我呢。” “那行。” 她转头对院里唤道:“知时!拿两个月饼出来!” 没多久,晏知时穿着黑白卫衣,提着红色塑料袋慢悠悠地走出来。袋子里装了几个月饼,又塞了一些板栗瓜子,他无声地递给她。 青春期男生的个头蹿得比女孩更快,伴随着剧烈的生长痛,天天喝牛奶补钙还是抽筋发麻。 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任苒仰视他了。 戚少桐笑道:“外婆不是说你们玩得蛮好,怎么现在那么生疏?有矛盾吗?” 任苒咬着唇,低头笑:“没有的阿姨,知时哥哥有点腼腆吧。谢谢您的月饼,中秋快乐!我先回家了。” 她放下猫,拍了拍袖口的灰,愉快摆手做了道别。 晏知时也没有停留,转身也回了院子。 又过一年,老猫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春日。 外婆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一直在长吁短叹,难掩低落。 戚少桐在这方面没什么同理心,对着电话说:“我一直就不想叫您养。家里猫毛到处飞,对呼吸道也不好。现在没了,终于干净了。” “您也别为个猫太伤心,它这辈子不是挺好?跟着您有鱼有肉地过了这么十来年,也算长寿,很不错了。” 这通电话也没持续几分钟便不了了之。 戚少桐转眼抛之脑后,在她看来,一只猫的生死也不太值一提。 所以晏知时是到暑假回家,才知道猫没了。 老人家说起这件事便要难受一阵,他也只问了几句。 后来黑了天,他一个人去球场打篮球,三分跳投,跨步上篮,热得满头是汗。 期间余光看到推开铁丝网门进入,坐在看台上的人,没有吭声。 任苒拿着他放在看台上的冰水,蹭在脸上纳凉。 大约又过了半个钟头,他终于退场下来。 任苒将已经没有凉气的水递过去,他却没有接,胸口起伏,喘着气,抓着钥匙手机转身就走。 她在这时开口说:“晏知时,你知不知道猫在哪?” 晏知时没理她。 下一秒,整瓶矿泉水被重重砸在脚下,瓶身受巨大冲击爆裂而开,水瓶在地上滚了又滚,黑色水迹漫了一大片。 他仍旧没回头。 再到第三个漫天飞雪的冬日。 多年未见的任国鸣,生平第一次提着礼品上门戚家拜年。 任苒穿着樱花粉的毛呢大衣,蹬着柔软的小羊皮靴跟在他的身后。 她终于摆脱发育期的瘦弱,长了一些肉,整个人白里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