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归回答的十分干脆,“心情好。”
一句话结束了今晚的工作,雁南归麻溜的离开直播间。
五香肉都被他们吃完了!
好在李智信又多点了两份,等下就上来。
老道士感慨,“你这直播还挺能挣钱啊。”
刚才小李都跟他说了,现在一场直播光是礼物收入就很可观。
唯一的问题在于,要捐九留一,不然这重修玄天观的钱应该已经凑够了的。
凑够凑不够的关系不大,反正现在那里也没人住。
饭桌上老道士和雁南归都心照不宣的没提这些,只是聊了两句素素。
“这小蛇之前应该修炼成人了
的,咋被你打回原形了?”
到底是师父,眼光真是毒辣。李智信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最明智的决定就是跟着雁南归混,如今有了真正的师门传承。
唯一的问题在于,师父师姐道行很高,自己菜鸡的离谱,不会因为太菜被逐出师门吧?
“它之前害了人。”雁南归也只是把素素打回原形,这要是遇到雷劫,怕不是要变成烤蛇。
老道士若有所思,没有再说什么。
离开这边小饭馆,李智信知道师徒俩有话说,就跟尤齐尤芳远远跟在后面。
“你这混得倒是不错。”老道士感慨,“我那会儿可没你这排场。”
他那时候多穷啊,有辆自行车就不错了,大部分时候都是靠两条腿步行。
不像现在,有飞机有高铁,可真方便。
雁南归其实有很多话,但现在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师父的人生跌宕起伏,有些事情都已经尘封四十多年,仿佛再提起就是一种往旧伤疤上撒盐。
“对了师父,之前李智信又去玄天观,但遇到了鬼打墙没上去,你把他赶下来的?”雁南归笑着打趣,“他可是都喊你师父了,回头你要是不认,小心他哭给你看。”
“小李一把年纪了,以为跟你似的孩子气?”老道士叹了口气,到底是说起了山上的阵法,“我当年在花城偏听偏信,造下无辜杀孽后曾立下誓言有生之年不下山。”
但谁知道因缘造化,当初自己和小洛一起编写的那本关于十万大山的书,早些年竟是被人误带下了山。
“我在道观里惊醒,以为你有危险,正好尧山来找我,就跟他下山了。”昔日的誓言到底是破了。
尽管知道这小徒弟不会有性命之虞,但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真要是磕着碰着被那些歹人算计了,也是心疼。
“师父受过那老混蛋的恩?”雁南归记得他们今天说了什么一饭之恩。
“算是有那么点恩情,我年幼时没了父母,当时正好尧山重新执掌鲁家,开仓放粮,我从他那里得了半块馒头。”老道士摇了摇头,“他那会儿意气风发哪会在意我这个小要饭的?后来等我修得道法,他才知道我们之间有因果。”
却没想到,六十多年前的因果还能拿到今天来用。
老道士自然不会把这所谓的因果放在心上。
偏生鲁家这老不死挟恩图报,还想用这来要挟雁南归。
“师父你师承……天师许家?”雁南归迟疑了下,“我才知道你姓许。”
“你还姓雁呢,姓不就是随便扯一个嘛,姓许显得我是许家子弟,旁人都给我三分面子,这叫狐假虎威。”
老道士原本姓什么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是被父母丢弃的孩子。
城市解放时,部队不但面临着接手城市的各种麻烦事,还要妥善安置这些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寻常人家何必遗弃孩子呢?
显然这些孩子跟败退岛上的国军有关。
但到底是孩子,他们的出生没得选。
战败的国民党士兵经过改造尚且能够去朝鲜战场上跟美国人拼刺刀。
何况是孩子呢?
老道士就是这一批孩子中最小的那个,刚出生没几天。
命大的人被妥善安置,倒也过了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
直到饥荒到来,他又成了孤儿,四处流浪讨生活,这才跟尧山真人有了那么点因果。
后来他机缘巧合入玄门修道法。
“那时候觉得老子天下最牛,虽然知道的确有些怪异却也没多想。”固然是被白家人有意欺骗,可自己的确有错。
即便避世四十余年,也难以弥补当年造成的错误。
老道士的道心依旧是一片狼藉,说是帮忙掠阵,其实也不过是吓唬吓唬尧山这根朽木而已。
他哪还有什么能耐。
“你聪明,比我和小洛强得多。”他年轻时好胜莽撞,小洛年轻时太过重视亲情。
但这孩子没有他俩的缺点。
她聪明且理性。
不会为外界所裹挟,是个天生的传承者。
雁南归看着依旧佝偻着腰背的老道士,想起了自己在那居民小区里看到的师父年轻时的画像。
心里头越发难受起来,师父被算计,洛姨更是刚出生被算计,凭什么?
就因为那些人狼子野心,所以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就要遭遇各种不幸?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