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一抬眼,笑着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
“我从茶舍出来找不到你,就猜到你是来这儿了。”
明镜抬手弹落她肩头的粉笔末:“打了一巴掌,出气了?”
郑青晃了晃自己纤细的右手:“有点疼,一巴掌算是便宜他了。”
“是吗?可我看你并不开心。”
郑青哼笑一声:“老子很开心,要不是在课堂上,我还要给他几个下勾拳,把他打的下不来床才好。”
明镜笑着看了她一眼,“柳教授的邻居胡老师,对柳教授心生爱慕,一个星期前的一个晚上,给柳教授送去了一盘车厘子。”
郑青翻了个白眼:“郎情妾意、男盗女娼。”
“就在刚刚,胡老师差点跳楼,被我路过救下了。”
郑青挑眉,啧了一声:“神女有意?襄王无心?还是家门口的野花不好采呢?”
明镜摇头:“是柳教授的未婚妻。”
“原来是狗咬狗,精彩精彩啊。”
明镜无奈道:“你对柳教授的误解太深了,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配吗?”郑青嗤道。
揉了揉肚子:“我饿了,听说华清大学的食堂、糖醋鱼是一绝,来了怎能不尝尝。”
话落拽着明镜直奔食堂。
“你还敢露面?”
“一没放火、二没杀人,为何不敢?”
明镜今天也换了身低调的装扮,加上刻意敛藏气息,没人会知道她是明镜。
如此郑青也就放心的大剌剌的走进食堂的大门。
“薄莲叶找你什么事?”
郑青的坐姿没有女子的娇柔,比男人还豪爽还潇洒。明镜抽出一张纸巾,徐徐的擦拭着面前的桌子。
“道歉。”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当然我不是骂你是鸡。”
“白微宁的茶水泼在了我的裙子上。”
“故意找事儿?”
“她趁我换衣服时,偷了我一根头发。”
郑青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忽然蹿了起来,这突然的举止吓了周边人一跳,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郑青压低声音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要给她机会?”
明镜晃了晃面前的一杯茶水:“你说水为什么顺流而下?”
郑青想了想:“水利万物而不争,无形无色、人逆流而上。是为不屈,水顺流而下,是为人道。”
“水入瓶中是为水,入沟壑则为溪,江河湖海、汪洋大流,性柔而能变形,至刚则至净,无欲而无求,是为上善若水。”
“这不是道家的思想吗?”
“天下宗学、万变不离其宗。”明镜端起茶水送至嘴边。
“现在,它能解渴。”
郑青深深的看她一眼,“这就是你的处世哲学?”
无欲则不争,无念则清心、顺流而下,泽被苍生。
“不、万事自有因果,最终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郑青倒抽气:“你这人真可怕,幸亏是我朋友,不是敌人。”
什么阴谋阳谋在这样一双慧眼下,无处遁形,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说好听点,陪你玩玩儿,说不好听呢、不过是印证人家的道之路上的npc罢了。
“你难道没想过,她为什么要你的头发吗?”
明镜勾了勾唇,抬眸瞥了眼郑青:“你说呢?”
郑青哼道:“我怎么会知道?”
眼神终究透露了几分心虚。
明镜也不戳穿:“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下山吗?”
郑青来了精神:“不是为了救你师姐吗?”
“此乃其一。”
郑青很好奇:“其二呢?”
明镜只是微笑,一个字都不说,那笑容透着几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可把郑青给憋死了。
“报仇?毕竟蒋春岚这个仇可是不共戴天啊。”
“我从未恨过她。”
只是不甘罢了。
那样的一生、在一个雪天落幕,没有名字、没有墓碑、风吹过雪地,了无痕迹、
可是被人记得又怎样呢,人死如灯灭,俱已随风去。
郑青说了句等等,起身去端糖醋鱼,给明镜买了份素菜,一人一碗米。
“接着说,蒋春岚可还没死呢,你不怕她卷土重来?”
“我就在这里,她可以随时来杀我,只要她愿意。”明镜摘下口罩,吃饭时便不再说一句话。
郑青也知道她的习惯,不再问她,自己心底琢磨着。
“就是她,她还敢来食堂吃饭。”一群女生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郑青叹气:“连个饭都不让人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