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的,只是深山中,一座古旧的庵堂里,念经打坐的法师。
无欲无求、无悲无喜。
“薄医生,麻烦您了。”明镜将一桶桶热水提进房间,倒在大木桶里。
找出一件淄衣给郑青。
“你身材跟师姐差不多,先穿师姐的衣服,将就一下。”
郑青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才不穿尼姑的衣服。”
明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郑青硬着头皮接过来,上下打量着衣服,眼神里是满满的嫌弃。
冬天的淄衣夹棉,别提有多丑了。
当擦脚布她都嫌膈脚。
她细嫩的肌肤怎么可以经受这样的摧残。
明镜关上房间门离开。
曲飞台坐在屋檐下的阶梯上,背影在雨幕中透着几分落寞。
听到脚步声,曲飞台下意识扭头。
漆黑的瞳孔骤然缩了一下。
原来这就是认识他之前的明镜。
“山中条件差,没有办法及时洗热水澡,等阿青洗完了,你再去洗,可以吗?”
曲飞台抿抿唇:“当然可以。”
明镜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伸出手,雨滴滴落在掌心,感受那一瞬间的清凉。
“没有网络,也没有信号,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曲飞台望着她的侧脸,他的眼中像有星光跳跃。
“那你呢,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明镜摇了摇头:“我喜欢蓝色的天,清晨的山雾,永远带着清甜的新鲜空气,世上任何一处的风景都无法与它比拟。”
铁力士雪山、瓦尔登湖、冰岛的极光、再美妙绝伦的风景,亦不及庵中一抬头的半寸天空。
曲飞台愣愣的看着她,说道:“这里是我心中的世外桃源,如果可以,我想一直住在这里。”
吹她吹过的风,看她看过的月亮,走她走过的路。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她踩过的痕迹,一点都不无聊。
郑青拉开门走了出来,“明镜,这衣服也太丑了吧……。”
看到曲飞台,郑青挑了挑眉,立刻调转语气:“啊、挺好的,最起码是你的衣服,嗯,真香。”
郑青故意闻了闻衣服,一脸暧昧。
曲飞台眸光渐沉,死流氓……
明镜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了,你少说两句吧。”
郑青故意在曲飞台面前晃了一圈,“丑是丑了点,不过暖和,凑合穿吧。”
“呀,小飞,我看你衣服都湿透了,怎么办,你等会儿穿什么呀,不会感冒吧?”
明镜想了想,转身走进房间,拿出一件夹棉的淄衣。
“这是最后一件了,你凑合穿吧。”
曲飞台接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谢谢。”
曲飞台离开后,郑青拽住明镜:“你干什么?他可是一个男人,你怎么能把你的衣服给他穿?”
明镜笑着摇头:“衣服如果失去了御寒的价值,那么它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不是这个意思,唉总之你就是助长了那小子的火焰。”
郑青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这样也好。”
也好什么?接下来的话她并没有明说。
我留不住你,总有人能留得住你。
明镜拿起一边的雨伞,走入雨中:“我在山里挖回来一些野山薯,我们把它洗了蒸了裹腹吧。”
身后传来郑青夸张的尖叫声:“什么?你让我吃野红薯?开什么玩笑?”
蹲在水井边洗红薯的郑青想暴走。
想她大名鼎鼎的鬼面青鸾、掌握未来娱乐圈命脉的堂堂庆总,竟然蹲在深山老庙里洗红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
衣服上没有陈年的霉味儿,只有淡淡的药草香,夹杂着一点点苦涩。
有一点点窄,下摆只到膝盖,但尚且能御寒。
曲飞台摸了摸粗糙的布料,有些硬,也很凉,像这山中毫无缘由的风。
贴着身体,冷与热,冰与火,摧枯拉朽,排山倒海。
他想、他此刻的模样一定很丑,但却是离她最近的一次。
打住。
曲飞台闭了闭眼,甩走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明镜以信任待他,他怎可亵渎轻薄于她。
万万不可。
明镜烤了山薯,熬了一锅驱寒汤。
郑青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寒碜的一餐,不过她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山薯挺甜的,也很香,比外面卖的蜜薯还好吃,郑青一口气吃了七八个,直到打嗝,赶紧喝口驱寒汤。
这时曲飞台走了进来。
“噗”郑青嘴里的驱寒汤全部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