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气冲冲地打开卧室大门,走进去一脚踹上,接着在室内踱起步来,她的手按在额头上,好像这样才能平息心中的剧烈起伏。 她怎么能够被周闻津这种拙劣的小伎俩骗得差点丢了清醒,就因为他用相同的语气和声音叫了她两声儿,她就犯迷糊了吗? 搭在脸上的手指颤动两下,像是还残存着刚才抚摸在男人眼角光滑皮肤上的触感。 明眸闭了闭,掩住其中的自嘲。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周家大少爷怎么可能去过鸟不拉屎的江城,更何况…… 脑海里浮现出手指摩挲在另一张瘦削的脸上路过眼角时感受到的凹凸不平,周闻津养尊处优的脸上根本不可能有那道疤痕。 这一点她应该很清楚的,毕竟两人结婚两年,他长什么样自己不应该不知道,可就是这样她才觉得愤怒,觉得难堪,甚至是……羞辱。 他这是在林季荷那里受了挫折,就想着装醉来耍她玩,用她来纾解寂寞或者是满足自己的征服欲? 而她竟然真的差点上钩,甚至妄想去证明他是不是那个人。 想到这里她有些难受地蹙了蹙眉毛,激动的心情如同飞扬的灰尘缓缓沉落。 死心吧,明宜,理智一点,他不可能是他。 一个人间蒸发甚至被认定死亡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 这一夜明宜睡得很不安稳。 她的意识在夜色笼罩的黑暗小巷和阳光明媚的大学校园里来回穿梭。 她听到埋藏在记忆深处里自己剧烈的喘息和身后愈发逼近的沉重脚步声。 那种濒临绝望的窒息是如此可怕,以至于当看不清面目的青年将她搂入怀中轻声说着别怕时,她几乎是委屈地紧紧抱住他哭着醒过来的。 明宜睁开眼睛,愣愣地盯着被灯光照亮的天花板,紧绷的身体也在这明亮的光中慢慢松弛了下来。 只有两样东西能驱散她对于黑暗的恐惧,其中一个就是彻夜不息的灯光,而另一个…… 脑海里浮现出梦境中男人温暖坚实的怀抱,明宜抬手擦了擦眼角遗留下的泪水,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了。 夏季的天亮得早,也亮得彻底,七点多的时间已经是阳光灿烂,温度也渐渐升了上来。 当明宜拖着疲惫的身体下楼之后,阿姨已经准备好早餐放在桌上,转身看见她笑着打招呼:“太太醒得这么早?先生刚刚吃完早饭走了,要不然你们还能见上一面。” 听她这么说明宜按揉脖子的手顿了一下,敷衍地扯了下嘴角。 见不到才好,出了昨晚那么一档子事儿,见面不尴尬才怪。 而她最怕的就是尴尬。 刚坐在餐桌旁,手还没拿起筷子,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响了一下,明宜的心也跟着突了一下。 伸手拿了过来,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不是周闻津。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他俩谁也不遑多让,一个在初恋那儿吃了闭门羹回来企图勾引老婆,另一个脑袋糊涂差点认错人擦枪走火 ……明宜突然觉得他们这对表面夫妻是真真正正做到了走肾不走心。 没了心理负担,她点开微信看见姜擎发来的一连串资料,眨眼间眉毛又皱起了一个疙瘩。 对面很快发来解释 【上面这些是我找的历届入选者作品和履历,你可以参考一下】 紧接着又来了两条 【晋不了级别说我是你的推荐导师】 【加油,阿宜!】 看见最后那两个字,明宜默默地把打出的ok删除掉,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原谅她一时还无法接收这么有挑战性的称呼。 与此同时,目光落在姜擎语气熟稔友好的聊天记录上,眼神中带了几分思索。 姜擎在明知两家有过节的情况下还这么帮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这目的对她而言又是有利还是有害…… 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老一辈的恩怨会不会波及到他们年轻人身上谁也说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经意间扫过备注的姜字上,脑海里闪过些许画面。 那还是她很小的时候,姜明两家还没有结怨,姜老总爱骂明爷爷老东西,两个老顽童整日没完没了地黏在一块,堪称一对损友。 说起来姜爷爷还抱过她好几回。 从回忆中抽离回到物是人非的现实,明宜的心间忽然生出些许感叹,夹杂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