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虞南珠这么说,壬午心里对她刮目相看。 他问:“姑娘怎么知道李江背后有人?” 虞南珠怔了下,努力回忆自己先前是不是哪句话暴露了,壬午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想了一遍似乎没有。她悄悄松口气,回答壬午:“明摆着呢,李江身处在驻军营被你们看管着,从哪里既得到兵器又得到毒药?你们被人眼皮底下钻了空子,还好意思问。” 壬午:“……” 虞南珠说:“宜夏会那日恰巧听都督说过,周少都尉前阵子捉拿了李江。李江是前任兹州总仓务官,多年前不知因何故辞官隐退,都督突然间要拿此人,周少都尉就不曾有过疑问?何况驻军营没有拿人的权利,少都尉更不能无凭无据去州府衙门问潘大人讨要缉捕令……他到底怎么把人拿回来的?他李江一个前任仓务官怎么就肯乖乖就范?壬护卫,李江一直在兹州,他若无故被驻军营的少都尉抓走,他的家人,怎么会一声都不吭?” 壬午被她一通说得哑然,心想他才说了几个字啊,这姑娘惹不起。他眼珠子转向甲辰,示意他来救个场,谁知甲辰还笑话他,送他一个大大的“活该”。 虞南珠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像是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一亮:“我知道了!” 壬午连忙问:“姑娘知道什么了?” 虞南珠笑起来:“李江是你们都督放的一粒鱼饵对不对?” 壬午:“……” 甲辰:“……” “咳……”这时,严未迟昏迷中呛咳。 虞南珠转而俯身,双手叠在膝上轻轻唤他:“严未迟?” 严未迟的睫毛长而直,翕动几下好似回应。听到虞南珠又唤了他一声“严未迟”,他总算睁开眼。 “小……珠……”他伸出手,往虞南珠抓了一下。那好像一段虚影,只存在于幻觉当中,他没抓住虞南珠。 因为虞南珠急于给梁军医腾位置,并没看见他伸手,严未迟喉结滑动两下,把眼闭回去了。 “又昏过去了?”虞南珠担忧。 梁军医沉默地把完脉,安抚她说:“姑娘莫担心,都督没事。不过……” 虞南珠听他这话一波三折,心跟着起伏不定:“不过怎么?” 梁军医道:“不过都督目前最好不要移动,胸口这伤虽然不大,但深,且离心脏近,要是搬挪不当,这有个万一……谁也说不准会怎么样。” “啊……”虞南珠又想到马车上那一幕,他本来好好的,到底是因为虞佑君的事让他的伤口恶化了,他们虞家理该负责到底。便不做多想,安抚此刻忧心忡忡的几人,说道,“虞家倒是宽敞,药材也有备,几位若看得上,让都督在此养伤,梁军医觉得如何?” 梁军医拍大腿:“那就再好不过了!”说着环顾这屋子,连连点头,“我看这里就不错。” 虞南珠张了张嘴,讪讪道:“这里是同泽园,我大哥住的地方。我们家宅院还有好几个,要不然还是另外叫人洒扫一处……” 留严未迟在家养伤属实不得已,要是还跟虞佑君住一个院,等明日虞佑君知道,可不得翻天。 可她话到一半就被梁军医打断了,老头子摆摆手说:“只怕不妥,头几日尤其关键,便是要挪也得五六天以后再说。” 虞南珠:“……哦。” 安顿完这些人,虞南珠又去看了虞佑君,虞佑君还在昏睡,来钱倒是回来了。他蹲在榻边默默地给虞佑君擦手,虞南珠见他手背上泛红,知道那是打杨通打的。 来钱扭头浸洗帕子的时候看见她,忙起来行礼:“姑娘。” 虞南珠问:“在杨通那可问出点什么了?” 来钱说:“那人答应他想办法叫贾管事出错,等贾管事下去,他就有机会露头了。” 虞南珠:“看来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来钱点头:“那人出手便是一匣金叶子,杨通见他出手阔绰,只道即便不能顶替贾管事,得些真金白银也不亏,就答应了此事。不过那人只说吓唬吓唬大公子,绝不会害大公子性命,杨通信以为真,以为那人只是与大公子有些私怨,想给大公子个教训罢了。他得知大公子差点没命,吓得在屋里收拾行囊,正打算逃。我去的时候,贾管事刚着人拿了他,小的没忍住,打断了他几根肋骨。” “有些私怨?”虞南珠冷笑,“他在虞家多久了,大哥何时与人有过龃龉?我看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虞家不曾薄待任何一个下人,月银也好,打赏也罢,哪怕你们的吃穿用度,可曾有半点刻薄?他倒好,眼皮子比水沟都浅,一时眼红人家贾管事的位置,一时又眼红一匣金叶子。一匣金叶子值多少钱?难道比良心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