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鹿芩觉得兹州这地方不太对她脾胃,她最近肝火旺得很,见谁都能蹿出几撮火苗。 “你要我帮你去求未迟舅舅?”她不可思议。 虞南珠张张嘴,一副底气不足的局促模样,绞着手指头不点头也不摇头。 叶鹿芩一口气差点憋死自己,腮帮子鼓了又鼓,最终还是咽下了。她转念想了想,虞南珠跟周赟已成定局,她不向着周赟,难不成要跟未迟舅舅似的往坑里填土埋了周赟吗? “南珠……”她心里再不愿意,却也不想看到虞南珠难过,说道,“未迟舅舅不是以权谋私的人,他……应该不会对周少都尉如何。” 虞南珠眼里含泪,咬了咬唇:“若不是,怎么连聘礼也没放过?” 叶鹿芩倔强地挽尊,“说不定没这回事。” 虞南珠:“好多人看见姚指挥使叫人抬箱笼呢!” 叶鹿芩一脸黑。 在兹州,姚敛只听严未迟的。 虞南珠把住她的手说:“鹿芩,我知道难为你了。其实我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想托你去跟都督探个口风。人要扣押到几时?聘礼还发不发还?我算着这个月良辰吉日还有一个,错过这个,下个良辰吉日就得等到六月底了。” 叶鹿芩:“你就这么恨嫁?” 虞南珠:“呜呜呜……大哥已经把我许配给少都尉了,我能怎么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罢了,呜呜呜……” *** 辞别叶鹿芩,虞南珠直接回家了。 虞佑君守在大门口,瞧见她回来,把两手往后一背,冲她龇牙咧嘴:“晓得回来了?” 虞南珠目不斜视地拢着头发从他面前走过,顺手摘下头上的宝珠茉莉丢给迎面上来的来宝,说:“办完事,自然就回来了。” 虞佑君紧追她不放,跟着迈进虞家大门那半膝高的大门槛,紧张地问:“你办什么事了?” 虞南珠奇怪地瞥去一眼。 琼枝说道:“大公子,姑娘去找安阳郡主了。” “你去找安阳郡主?”虞佑君屏了下息,不敢乱猜,“做什么?” 琼枝:“姑娘找郡主求情咧。” 虞南珠已经施施然在厅堂坐下,婢女捧来早就煨好的豆蔻熟水,她漱完口,喝下一小盅。 “你找安阳郡主替你去严未迟跟前求情?”虞佑君坐到她旁边,抢了琼枝的功劳,殷勤地献上一颗刚剥好的荔枝。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哥要嫁给少都尉。”虞南珠看着荔枝岿然不动,脸上有点委屈,“我既已经与他订亲,这便是我这个未过门的少都尉夫人该做的。大哥呢,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虞佑君语塞,反手用荔枝塞住自己的嘴。 虞南珠接着喝熟水,说:“不过大哥先别着急高兴,我只是请鹿芩帮忙打探严都督的口风。倘或少都尉真的惹了什么事摘不干净,那恐怕还得大哥出马,找别的门路去疏通了。” 虞佑君:“……” 怎么说得……阴阳怪气的。 “囡囡你放心,”虞佑君说道,“你这么为周赟打算,周赟心里肯定记着你,等以后成婚,他必然会爱你敬你。他要是敢不爱你敬你,大哥就算豁出这条命,也饶不了他。” 虞南珠心头一跳:“大哥别胡说!” 虞佑君嘿嘿笑。 虞南珠撇头看了眼桌上甜白瓷盘里兜满的鲜红荔枝,很快移开目光,说:“大哥,我想种一颗荔枝树。” 此时,安阳的马车刚到驻军营。 叶鹿芩直奔严未迟的营房,刚走近便被一阵嚎叫穿脑,惊了一跳。 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领路的壬午说:“主子给人施军法,吓坏郡主了吧?” 叶鹿芩听得汗毛倒竖,脚步却没停下。她又问:“该不会是周少都尉吧?” “那哪能,”壬午笑说道,“主子有分寸。” 走到营房前,叶鹿芩特意往那地方看了两眼。 只见十几张条凳上都趴了人,个个宽衣解带露出上半身。旁边是亲军都尉府的武卫,手里握军棍正打得不亦乐乎。 “好歹是军营里铁骨铮铮的儿郎,打几棍子就哭爹喊娘,不嫌丢人。”叶鹿芩话刚说完,朝云秀蝉两个就联袂挡住她视线,哀求姑奶奶别看了。 壬午低头抿住唇,心道那些军棍看起来打得不轻不重,也没在人身上落下多少痕迹,实则每一下都刁钻得很。行刑的武卫出身巡查缉捕的第九司,手上最懂得怎么使人痛不见伤。主子既要唬人,也要唬得住人,还要怀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