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吃。” 祁烛鬼遮眼看不见虫,也被震撼住了。 老板居然吃顾客买的生肉边角料! ……鬼当久了忘了怎么做人真是不好意思。 头像充气气球一样变大,条条倾斜到底的瓜纹在卖烤串鬼老板的森白的脸上越发明显,他凑到两人面前阴笑着说:“点都点了,你们想跑单?” 陈殊酒强装镇定:“没有。” 不知道陷入黑暗会遇见什么更恐怖的存在,她不会贸然踏进未知领域, 深吸一口气,陈殊酒摊开手掌示意:“钱。” 祁烛很听话地拿出钱。 然而,遥远传来咚——咚——咚——的沉重钟声似乎打断了老板下一步的计划。 场景一转,他们又回到了热闹繁华的街市。 不,不完全是。 旺食街的顾客统统消失不见。只有各摊位的老板在,像是没看见路中间陈殊酒和祁烛二人,不约而同地哈欠连天,困倦到眼皮子打架,慢慢收摊关档。 原本揽客闪耀灯牌渐次变暗,他们都低着头,进入了睡眠状态,梦游往两侧的房屋走去。 然而这都不是旺食街原本该有的建筑设施。 忽然,一种非人带来的威压从宽阔道路尽头,一波又一波地席卷而来。 时间静止,压迫着神经。 打断转动的思绪。 一切都是为了以最虔诚,最易接受所有的姿态迎接接下来的…… 接下来的什么? 陈殊酒混沌的大脑叫嚣着跑。 跑,没错。 脚跟动不了。 但是要……跑!!!!! “你们两个,跑啊!!!!!!”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疾跑到他们身边,将思绪僵停,茫然无措的两个学生拉到其中一个小推车后蹲下。 三个人近得能听见彼此起伏的呼吸声。 陈殊酒下意识要念出她的名字。 孙倾城赶紧做出噤声“嘘”的手势。 突然,很多人型黑影用抱着头的姿势出现在路中央,像慢回放的影片,他们被定住无法左右逃窜,抖筛似的动个不停。 染上浓墨的漆黑的轿子从大路深处,被四个脚跟踮起不着地的人抬出。 前后左右各一个轿夫,身材高高的咧着嘴,两眼月牙儿似的弯曲,诡异至极。矮个子怒目圆睁,瞪吓拦路的人型黑影无处遁行。胖子眉尾下撇,摆着张愁眉不展的苦瓜脸。 瘦子最怪,按喜怒哀乐的顺序下来居然是面无表情的。 他们头戴一模一样的白色尖尖长帽,目不斜视,朝向前方,每到一个摊位前就会停留一会,看上去什么事也没干,然后再起轿,颇有节拍地走走停停。 就在这些怪东西即将越过陈殊酒他们所在摊位前—— 轿夫又停了。 齐齐扭头,阴狠盯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祁烛靠在摊车下摆放的煤气罐旁睡着了。 除了身材,陈殊酒总觉得这瘦子的面部轮廓有点儿眼熟。 在孙倾城惊恐阻拦的叫喊中,她着了魔似的往前爬,想要细看,仔细地看,那张脸跟认识的某个人逐渐重合,除了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她趴在地上仰头,跟凉凉一笑的瘦高帽对上视线。 这么一笑就更像了。像谁呢……她恍然大悟,哦,这不是陈诸侯吗? 正方的轿帘自动向两侧掀开,厉风在沉重地呼号,裹着黑色头巾的老太太抬脚下地。慢悠悠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她说:“哎,恁几个走错路啦?” 陈殊酒头脑清醒了。 这什么鬼东西,眼眶里什么也没有,是空的,状若和蔼地在问自己话,要不是看见埋在袖口下蠢蠢欲动的深红指甲,几乎都要令人信了。 她颤着手向后退,转过头,有家店刚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正在把档口的卷帘门往下拉。 陈殊酒带着哭腔喊:“孙老师,祁烛,去后面!” 她找到这片场景中,斧龙平意指的那个交点了,不是没有,而是未知原因被隐藏。通往现实和——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界,就是先前跟祁烛第一次面对面吃饭的小店。 “嗯……?” 祁烛意识朦胧地揉了揉眼睛,扶着杆子站起来。 面前的场景再一次超出他的世俗认知,手比脑先行一步动,他快步冲上前把脚瘫软在地的陈殊酒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