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四月间陈霜燃动作不断,处心积虑也好、适逢其会也罢,都已经吸引了各方的注意,她是火药桶边最明显的一根捻子,接下来这盘棋的棋眼,十有八九便要落在她的身上。她想要闹一场,各方心怀不轨之人想要在她身上压一注,陛下、殿下乃至于城中的各位先生,恐怕也想摆明车马的打过一轮,只要这次能胜,私下里摇摇摆摆的墙头草,就能安分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岳云想了想,“李先生说过,治国之法,最好的还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若官家因循守旧,许福建地方乡绅以权力名分、许兴复从龙之功,那些许闹事的刺头,自然可以在世人察觉之前,就在暗地里处理掉。可陛下不愿福建一地只是偏安的小武朝,要厉行革新,那就没有办法了,世道与之前不同,八九成的人心中都要犯滴咕,那想要革新能进行下去,总是要打掉最冒尖的刺头,才能让后方的摇摆者,知道革新的坚决。” 银瓶叹了口气:“如今看来,钟二贵、左行舟,也都是陷在这场变乱的波澜里了……” “……那莫非就……不喊冤,不找人了吗?” “冤要喊,人也要找,但自己也得清楚,接下来到底会是怎样的一回事,如今看来,一个不好,福州城要血流成河。” 银瓶说到这里,微微的顿了顿。 “仔细想想,银桥坊的两人既然是西南过来,左文轩也知道,那事情便有些复杂,有些事,该问、不该问,不太好分辨。你这性子,最近就不要再打上门去,免得节外生枝……若是有空,由我找个时间,去探探那五尺淫魔的底。” 她说了这些,岳云先是点头,随后却有些犹豫起来,欲言又止一阵:“姐,要不然,还是我去吧……” “……怎么?” “那、那家伙是个淫魔,长得道貌岸然的,在街头便骗了一大堆无知女子,姐……你毕竟还没成亲……” 话没说完,背上便挨了姐姐一拳。 “说什么呢,我也是无知女子吗?” “姐你当然不是,不过他确实长得还行,有我剃了胡子之后的七分帅气……而且淫魔据说都不是武艺高,我主要怕姐你着了他的手段……” 岳云想起江宁的严云芝,虽然还不知道那五尺淫魔到底有些什么手段,但此时仔细一想,警惕心已提到最高。对于向来可靠的姐姐一阵谆谆劝阻,期间又被殴打了一顿,也顾不得了。 银瓶被他的认真弄得哭笑不得,打了一阵,说起最近在公主府的任务,“不一定有时间去”,才让岳云停止了唠叨。此后再想想,复又觉得荒谬。 “勾心斗角、八方聚会,往日里说起来,如当初的西南成都、如江宁大会,都还算是些大场面,可到了咱们这里……早几日说的是什么花和尚吞云来了,今日又有这四尺与五尺的两个淫魔,这福州……是怎么了?如此大事,竟就只引得一群淫魔扎堆吗……” 星光之下,苦笑叹息…… …… 同样的星光,在福州城的上方蔓延。 夜半醒过来时,曲龙君睁开眼睛,并没有看见对面床上的身影。 她躺在床上,看着那边,咬着手指头等待了一阵。 之后拿起火折子,点亮了挂在床边的小灯笼。 心中像是缺了一块…… 感到恐惧…… 她提着灯笼,从房间里出去。 …… 将近寅时了,银辉从夜空中洒落。 宁忌坐在屋顶上,看着鳞次栉比的屋顶在夜色的清辉下延伸。 脑海之中,在想着复杂的问题。 某一刻,听到下头传来细微的声响。 曲龙君下了床,在房间里走,去到茅房的方向,又穿过了侧面的廊道。 “小龙、小龙……” 他听见她轻轻地喊起来,那声音很是柔弱,像是夜色中的一只兔子。 不知道为什么,宁忌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