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地了”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事情也太简单了。但李乾顺不会说谎,他根本没有必要,十万西夏军队横扫西北,西夏国内,还有更多的军队正在开来,要巩固这片地方。躲在那片穷山苦壤之中的一万多人,此时被西夏敌视,再被金国封锁,加上他们于武朝犯下的大逆不道之罪,真是与天下为敌了,他们不可能有任何机会。但还是太简单了,轻飘飘的仿佛一切都是假的。 有时候大局上的运筹就是这样,许多事情,根本没有实感就会发生。在她的幻想中,自然有过宁毅的死期,那个时候,他是应该在她面前求饶的——不,他或许不会求饶,但至少,是会在她面前痛苦不堪地死去的。 但如今看来,她只会在某一天忽然得到一个信息,告诉她:宁毅已经死了,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此时想想,假得令人窒息。 “你会怎么做呢……”她低声说了一句,穿行过这混乱的城市。 ***************** “哇、哇——” “砰砰砰、砰砰砰……妹妹不要哭了,看这里看这里……” “她是被我吵醒的吗?妹妹妹妹……” 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小院之中的正午,一片混乱而嘈杂的景象。 这是午饭过后,被留下吃饭的罗业也离开了,云竹的房间里,刚出生才一个月的小婴儿在喝完奶后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已有五岁的宁曦在旁边拿着只拨浪鼓便想要哄她,宁忌站在那儿咬手指头,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妹妹,一脸惶然,然后也去哄她,一袭白色单衣的云竹坐在床边抱着孩子,轻轻摇动。 “怎么了怎么了?” 宁毅从门外进来,随后是锦儿。宁曦摇着头:“我和弟弟都在旁边看小人书,没吵妹妹。”他一手转着拨浪鼓,一手还拿着宁毅和云竹一道画的一本小人书,宁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过去看看云竹怀中大哭的孩子:“我看看。”将她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进到宁毅怀中之中,小婴儿的哭声反倒变小了些。 作为宁毅的第三个孩子,这小女孩出生之后,过得便有些艰难。她身体虚弱、呼吸艰难,出生一个月,风寒已得了两次。而作为母亲的云竹在难产之中几乎死去,床上躺了大半月,好不容易才能稳定下来。先前宁毅是在谷中找了个奶娘为孩子喂奶,让奶娘喝药,化进奶水里给孩子治病。云竹稍好些,便坚持要自己喂孩子,自己吃药,以至于她这个月子坐得也只是马马虎虎,若非宁毅许多时候坚持管束她的行为,又为她开解心情,恐怕因着心疼孩子,云竹的身体恢复会更慢。 这些时日里,谷内谷外的情况也都不乐观,宁毅事必躬亲的过问谷中几乎每一件日常事务,但雷打不动的,是他每天晚上会来到这边照顾孩子和妻子。体弱多病的小婴儿每到晚上便难受得大哭,云竹身体虚弱,哄不了孩子更会着急,宁毅过来抱着孩子哄她入睡,到得此时,对于如何哄这小姑娘,他反倒比云竹更加拿手。 “我看看……没有尿裤子,刚刚喝完奶。宁曦,不要敲拨浪鼓了,会吵着妹妹。还有宁忌,别着急了,不是你吵醒她的……估计是房间里有点闷,我们到外面去坐坐,嗯,今天确实没什么风。” 他抱着孩子往外面去,云竹汲了绣鞋出来,拿了纱巾将孩子的脸稍稍遮住。午后时分,院子里有微微的蝉鸣,阳光照射下来,在树隙间洒下温暖的光,只有微风,树下的秋千微微摇晃。 果然,来到这数下,怀中的孩子便不再哭了。锦儿坐到秋千上摇来摇去,宁毅与云竹也在旁边坐了,宁曦与宁忌看到妹妹安静下来,便跑到一边去看书,这次跑得远远的。云竹接过孩子之后,看着纱巾下方孩子安睡的脸:“我当娘都没当好。” “你生她下来,半条命都丢了。谁说你不好我打他。”宁毅轻声笑。 云竹低头莞尔,她本就性子沉静,样貌与先前也并无太大变化,美丽素净的脸,只是消瘦了许多。宁毅伸手过去摸摸她的脸颊,回想起一个月前生孩子时的惊心动魄,心情犹然难平。 他这些年经历的大事也有许多了,先前檀儿与小婵生下两个孩子也并不艰难,到得这次云竹难产,他心情的波动,简直比金銮殿上杀周喆还剧烈,那晚听云竹痛了半夜,一直安静的他甚至直接起身冲进产房,要逼着大夫如果不行就干脆把孩子弄死保母亲。 或许也是因此,他对这个大难不死的孩子多少有些内疚,加上是女孩,心中付出的关爱,其实也多些。当然,对这点,他表面上是不肯承认的。 云竹知道他的想法,此时笑了笑:“姐姐也瘦了,你有事,便不用陪我们坐在这里。你和姐姐身上的担子都重。” 她的年纪比檀儿大,但说起檀儿,多半是叫姐姐,有时候则叫檀儿妹子。宁毅点了点头,坐在旁边陪着她晒了一小会的太阳,随后转身离开了。 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处理。离开这处院落,便又在陈凡的陪同下去往议事厅,这个下午,见了许多人,做了枯燥的事务总结,晚饭也未能赶上。锦儿与陈凡的妻子纪倩儿提了食盒过来,处理完事情之后,他们在山岗上看着落下的夕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