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某也能感同身受,只是事关国运,不可鲁莽求快,咱们只能求稳。此后还望郭将军仍能尽心尽力,戮力国事,王某必定全力配合郭将军。” “王大人高义,是郭某小气了,此后郭某必奉上土产,登门赔罪,还望王大人见谅……” 郭药师如此拱手回答,此后又准备了大量金银送到王安中府上,王安中知道对方心中芥蒂必然是有的,但这些事情,也只能慢慢消解,一时之间,无法可想。 **************** 张觉之死引起的波动,一片一片的未曾平静,武朝南北,够资格了解此事的众人,心绪多半复杂难言。而在这种复杂当中,北面,金人的王庭之中,则是另外的一种样子。 上京,最近才经历过战乱的城池没有了当初那般的繁华,金人打进来之后,原本的辽国贵族大多被杀死或沦为奴隶,如今皇城也是残破失修的样子。女真人们如今还在忙着打仗,未将城池的修复提上日程,但是年关将至,风雪来时,他们还是回到了这座原本繁华的城里,等待着风雪过去,再做新一年的打算。 完颜宗望的凯旋,对于所有的女真人来说,都是一个惊喜。 虽然说起来,最近这些时间,女真人已经有些瞧不起不能打仗的武朝人,但潜意识中,对方乃是强盛上国的印象还在。张觉的叛乱令得阿骨打震怒,众人也都叫嚣着要给武朝一点颜色瞧瞧,但真到打起来,大家还是谨慎的。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一战的结果。 完颜阇母与张觉的对决,胜二负一,但这算不得是大家太重视的事情,真正等在后方的,是南方的那个庞然大物。与武朝的第一次战斗,才真正牵动大家的心思。因此随后抽身过去领兵的,乃是女真人中最会打仗的完颜宗望。此时风雪已至,攻城不易,如果南人据城以守,理论上来说,到得明年春天,此战才会有个结果。 因此大部分人觉得,完颜宗望是会在燕京城下过这个年的。 谁知道结果是如此轻松的逼得对方让步,连他们都有些惊讶了。 皇城的金殿之中,巨大的炉鼎燃起了熊熊篝火,觥筹交错的宴席中,完颜宗望哈哈笑着,大步而来。此时能参与这宴席的,除了阿骨打一家的宗干、宗尧、宗弼等人以外,也有最初随着阿骨打起义的诸多大臣在,如谷神完颜希尹、娄室、银术可、拔离速等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才将是这个时代最为闪耀的新星。 当然,身为局中之人,他们未必会如此看待自己,只是作为一个新兴皇朝的一份子,茹毛饮血的野蛮掩不住他们身上意气风发的朝气。虽是金殿之上,但这样的宴饮还不讲究太多的规矩,大家痛饮欢歌,完颜宗望进来时,几个兄弟也都跳起来过去迎他,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 完颜宗望大笑着前行,来到一张桌子的面前,将手中的一颗人头,放到了桌子上,下巴一挑:“哈哈,如何!”随后才往一边过去,给父亲阿骨打请安。 桌子那边的,是金殿之中,吃相唯一斯文点的一个人,他擦了擦油腻的嘴,微笑地望着桌子上的人头。完颜宗弼走过来:“哈哈,张觉……兀室,怎样,我早与你说过,南人软弱无能,不堪一击,怎样,傻眼了吧。” 兀室便是完颜希尹的女真名,他是女真人中最通汉学之人,本身身材高大,文武双全,最近还在阿骨打的命令下直接造出了一套属于女真人的文字。往日里由于心慕汉人文化,也是他对武朝最为推崇,叫大家不可掉以轻心,到得此时,他也有些无奈了:“大概是我想错了,找个地方葬了他吧。” “有什么好葬的。”完颜宗弼手一挥,张觉的人头砰的一下从金殿里飞了出去,他撑在对方桌前,“兀室,你没话说了……哎,我说众位兄弟,打下辽国之后,咱们顺便把武朝也打了吧。” 这句话令得众人吵吵嚷嚷起来,有人道:“咱们的人手毕竟是少的。”也有人道:“南下毕竟太远了。”众人的议论之中,望的终究是上方的阿骨打,此时五十多岁的阿骨打穿着裘服坐在王座之上,与完颜宗望说了几句,笑道:“此次斡离不虽然让武朝人送上了张觉,但毕竟没有真正打过,咱们人少也是一方面。辽国未定,你们说说就算,勿要太自大了。小心谨慎的勇士不会被熊吃,自大的勇士才会被熊吃。” 众人欣然应了,不久之后,宴席散去,众人三三两两地走出金殿,完颜宗弼看了看那边的完颜希尹,冷冷地哼了哼,在后世,人们更熟悉他那个令人生畏的女真名:兀术。但在此时,他甚至会害怕那个文武双全的完颜希尹,金兀术自幼好战,对于武艺高强的兄弟族众多有一份好感,唯有这完颜希尹,汉人的书看得太多,做起事来文绉绉的,令他不舒服,但他就连武艺上,也打不过对方。 此时走出来的,除了他们,还有一个又一个在后世的史书上将留下名字的人,或是开拓一方事业,或是为一朝的金国皇帝。他们大多经历了尸山血海。金殿之外白雪遍地,北风呼啸,没有人对这样的天气皱半点眉头,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寒冷,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在这一天,这一群人将目光投向了南方的武朝,然后又无所谓地收了回去,专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