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无忧一愣,随即一笑,“这天下竟然有人说我这白驼山的少主是个寂寞之人,这天下的人怕都要笑掉大牙的!”但他虽在笑,他的眼睛中却没有半丝笑意,而是有了寂寞,康王孙口中方才所说的寂寞。 寂静。清桐院中那种一直有的安静忽又回来,重新占据了它的地盘。一个本没有心事的人在这样的安静中也难免生出心事来,一个本来有心事的人,此刻他的心事自然只会更多。 康王孙满怀心事望着欧阳无忧的时候,欧阳无忧也正满怀心事地望着康王孙。 他们本是这样相像的人,所以他们成为了朋友。 所以一直默默喝着酒的无忧公子突然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南国的酒虽是好酒,可是喝多了,自然也就成了白开水,有一件事,少康你自然是懂的!” “哦?”康王孙侧首,凝听。 “若你我当真是寂寞之人,此刻比喝酒更有用的,必定也只有一种人!” 康王孙的眼瞳转了转:“谁?”他问。 欧阳无忧望着康王孙,望得很认真,“万花楼的女人!” 康王孙忽然朗声笑出。 康王孙的朋友欧阳无忧突然走了,就像他来时一般地突然。 他要去的地方,康王孙自然知道,是一个能解他忧愁的地方。 康王孙当然知道欧阳无忧并没有说谎,他本人虽还没有在王府中正式娶妻,但他已有侍妾,他若想要女人,他也绝对不是那种会缺少女人的男人! □□自然是上苍赐给男人最好的一件解忧的东西,但销魂蚀骨的滋味虽然当刻美妙,事后的空虚却也是另一种可怕地折磨,不知这一点,欧阳无忧是不是也早已察觉。 但他绝对不会去问。因为他知道欧阳无忧在人间的快乐已不多,他并不想连他的这点快乐都要掳夺!况且他自己本身既绝非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欧阳无忧也绝对不会去勉强任何一个女人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夜已很深,康王孙后来躺在自己卧房那张很舒服的大床上,忽然间想起早间晨省的时候老太妃说要传召出嫁西夏的晋元公主回省燕京的事。 晋元公主虽是当今的长公主,身份殊异,但她在西夏的另一个身份其实比她在金国的身份更特殊。 所以此次传召背后的意义自然不同寻常! 皇帝年迈,近来体力更是不支,所以十余年两府相争,花落谁家,或终要到水落石出之刻! 临门一脚,便更绝不能出半点差池——宗熙于这紧要关头,却听凭落下这等口实,简直是送与人方便,自毁前途。 但康王孙的脸上却还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淡然神情,就好似有种已爬上他心坎的喜悦也并没有真正爬上他的心坎上来,他的目光移了移,最后落在那副红衣罗汉上面,罗汉的法衣仿佛正水般飘动着……水至柔也至刚,是不争,也是处处争。 他看了半晌,终于阖上双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