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人应到:“回殿下,我们都是。” 朱柏问:“你们过来的时候,有哪些地方下雨,情况如何。” 然后那些人便纷纷回答。 “苏州也下了好几天了,已有水患之势。” “松山、嘉兴也是,农田都被淹了。” “湖州也是。” 朱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些地方都是产粮的地方。要是雨一直不停,错过了播种。 朱柏说:“你们到了各处官牙局,但凡见有卖这些药材和粮食的,就买下。粮食存在官牙局仓库。药材运来常州官牙局,并叫苏杭各地自备一些。” 然后他列了一个清单,上面有:金银花、连翘、荆芥、桔梗、板蓝根、炒杏仁等等。 叫各个押运人员仔细抄了随身携带。 朱标默默跟着,听朱柏说完,问:“十二弟这是……” 朱柏咧嘴一笑:“有备无患,用不上最好,就怕万一要用。” 朱柏还下令苏,嘉、常、湖等处的官牙局和驿站明日起暂时闭门谢客,严防死守。 如果城里灾民聚集,就把他们之前民宅勘定弄来的宅邸都打开门,以太子之名安置灾民们。 有人担心地问:“殿下,如此一来,这些宅子都会被弄得污浊不堪。” 朱柏淡淡地说:“就算我们不开门,灾民被逼急了一样会冲进去。到时候反而不好。不如敞开门让他们住。等灾情过了再打扫便是。” 次日,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朱标忧心忡忡朱柏商量:“要不我们带着雨具走吧。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先到常州再说。” 朱柏:“天气还挺冷的,这样淋雨,我怕大哥的身体受不了。若是病了,倒还不好。如果非要赶路,不如往回走,回到应天。” 他担心跟上次一样灾民哗变。 而且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他们进去疫区容易,想再出来就难了。 他不敢拿帝国继承者的安全冒险。 朱柏越想越觉得担忧,捉住朱标的手:“大哥。真的,我们往回走吧。” 朱标:“不,我们才出来多久,怎么就能往回走。” 朱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身上肩负着大明的未来。” 朱标:“正因为我是未来的国君,所以在这种时候更是要跟百姓在一起,而不是避开。” 朱柏有些头疼。 朱标被宋濂他们教育得整体上有些迂腐和顽固。 这种人很难劝,因为他会把一些小道义扩大成了大道义,自认为对。 好比现在,朱标跑到灾区去有什么用呢? 最多是帮着施施粥,发发药。 要是真发生饥荒瘟疫,他也镇不住,要闹还是会闹。 如果他出事,朱元璋会杀尽原本还有希望活下来的人。 而且失去了继承人,整个大明又会陷入动荡,生灵涂炭。 就不是这四个地方的百姓苦了。 关键是,朱标如果这会儿就死了,他那背时的烤鸡命,不知道会不会提前。 朱柏想了想,说:“我听刘夫子说,将军指挥战争的时候,都是决胜于千里之外,运筹于帷幄之中。” 只是这会儿他跟朱标讲那些道理,朱标是听不进去的。 他也不能跟朱标对着干,毕竟朱标是太子。 朱标既然这么相信刘神棍,就只能打着神棍的名号来说服他了。 朱标果然犹豫了,想了想回答:“是。” 朱柏:“所以我们不用非要进到灾区中间去。在外围更好指挥,更能看清楚形势。” 朱标点头:“十二弟说的是。” 朱柏:“此处低洼,若是积水,不好出入。不如退回昨日的驿站。” 就算不能劝他回应天,也要尽量远离灾区。 讲句不好听的,茅山驿站离应天只有一天路程。 实在不行,就算把朱标硬拉回去,也容易。 朱标垂眼琢磨了一下:“好,那就听十二弟的。” 朱柏知道他转过弯来了,只是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快就回应天。 朱柏他们冒着雨又往回走,在天黑之前,又到了茅山驿站。 想来昨日才快马加鞭离开,今日又快马加鞭回来。 真是造化弄人。 在门口下马,透过密密的雨帘竟然还能隐约看见对面茅山脚下那座大坟包。 驿站围墙上密密麻麻挂了一排倭刀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