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倭寇里有人嘀咕了一句。 身后的大门忽然“砰”的一声又被关上了。 那些人吓了一跳,仓皇转头四顾。 城墙上和驿站的窗口忽然冒出许多人,拿着火铳枪口朝向对着 贼人们意识到上了当,纷纷朝门边扑过去。 他们歇斯底里,惊慌失措地叫嚷着。 站在三楼窗口的朱柏就听懂了一句:“八嘎。” 骤然间,火光四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砰砰砰”,湮灭了倭寇的呼喊声和哀号声。 半柱香时间不到,院子里再没有立着的人。 所有火把都被点燃,将院子里照得如白昼一般。 偌大的院子上面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垒了两层。 湿润的雾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火药味。 然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躲在房间里的朱标脸色苍白,忍不住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跟在朱柏身边的胡大发也觉得有些脚软:朱柏对他,真的算是够仁慈的了。 这会儿他才意识到,这个院子其实是个瓮城,最适合关门打狗。 朱柏站在窗口,冷静地吩咐卫兵们:“不要慌,再补一轮,怕有人装死。” 他略显稚嫩的声音回响在驿站上空,格外清晰。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躲在角落的人,挣扎着向门口爬去。 “卧槽,真的有人装死。”卫兵们装弹,又“啪啪啪”射了一轮。 朱柏说:“城墙的卫兵不要下来,装弹警戒外围。现在驿站里的人都下去看,管他死没死,先插一刀,再搬出去扔到门外面去。明天早上再埋人。” 朱柏问富贵和胡大发:“刚才点清楚了吗?一共进来多少个。” 富贵:“两百零八个。” 胡大发:“是,两百零八。” 朱柏问驿站站长:“听清楚了吗,两百零八个,一个都不能少。” 驿站站长叫苦不迭:两百多具尸体,得埋到什么时候。 朱柏看了看那两个缩在角落里的内应:“叫他们埋,埋完了,把他们送官府。” 那两人被堵住了嘴,这会儿只能“呜呜呜”的叫。 朱柏知道他们在求饶,冷冷地说:“这不是你们第一次为倭寇做内应,而且你们还帮倭寇来侦查过。你们觉得自己冤吗?你们若是一进来就说明身份,我倒是可以体谅你们,饶你们一命。可是你们执迷不悟,若不是被我拆穿,这会儿已经帮倭寇开了门了。” 那两人低下头。 “你们有亲人惨死在倭寇刀下,不是想着报仇,却为虎作伥,着实可恶,比那倭寇还要该死。”朱柏冲身边的人摆摆手,“押他们下去抬尸体。在他们死之前,都不要让他们闲着。” 胡大发也说:“殿下,让我一刀解决他们算了,留着还浪费粮食。” 朱柏淡淡地说:“你这会儿杀了他们是在帮他们。你知道他们落在我父皇手上,会有多惨吗?” 胡大发想了想西城门口的那几个剥皮萱草的人,打了个寒战,再没出声。 有人上来问:“湘王。如何处置那一大堆倭刀。” 这些刀跟卫兵们平时用的刀还不一样,所以留着无用,扔了又危险。 朱柏说:“把钢熔化了打兵器,刀柄留下来挂在外墙上。本王倒要看看,以后还有没有倭寇敢靠近!” 在城墙上挂人头什么的,虽然震慑力更大,但是他觉得太残忍了,还是没法做到那样。 况且驿站是他的属下来往歇脚的地方,他也不想搞得那么血腥恐怖。 朱柏上楼去查看朱标。 朱标的脸色苍白,满头冷汗。 窗外时不时传来惨叫的声音,那是卫兵在楼下打扫战场,补刀的声音。 朱标哆嗦着嘴唇:“十二弟,你怎么……” 朱柏也没上过战场,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怎么做到如此冷静和冷血的?! 朱柏猛然一瘪嘴扑到朱标怀里干嚎:“好吓人!大哥,我好害怕。可是我要保护大哥啊。再害怕也只能撑住啊。” 他确实害怕。 可是刚才朱标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他再不支棱起来,这驿站里面一百多人包括他们才是真的危险了。 朱标绷直的身体才放松下来,拍了拍朱柏的背:“也是难为你了。” 跟着朱柏的卫兵交换了个眼神:这个小王爷真是分裂。 方才在楼下冷血到让他们寒毛直竖。 这会儿才像个正儿八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