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在张玉家门外敲开了门。 张玉穿着一身半新的蓝布长衫,一看朱柏来了,惊讶之余很惶恐,忙拱手:“殿下怎么来了。” 朱柏笑了笑,慢慢踱进去。 却发现张玉家在收拾东西,像是要搬家。 一个跟朱柏差不多的孩子,忽然跑过来对朱柏嚷嚷:“你就是朱柏吧,就是你,要不是你我们也不用搬家。” 张玉吓傻了,忙喝了一声:“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张辅被张玉一吼,吓得缩着脖子站在那里,一副要哭的表情。 张玉说:“还不给我滚到后面去。” 张辅这才擦着眼泪往后面去了。 朱柏淡淡问张玉:“张统领为何忽然辞职,又要搬家。” 如果是犯了事,那这事儿还挺大的,才这么慌不择路。 贪腐? 还是徇私? 看张玉家这样子也不像多有钱。 张玉轻叹:“不瞒殿下说。臣无能,负担不起应天的生活,所以才想着离开这里,找个小地方。” 朱柏微微皱眉:“是本王给的银子不够。” 为了预防出现这种情况,他多给手下一份津贴。津贴加上朝廷的年俸,绝对够几个人在应天生活得不错。 张玉忙说:“不不不,殿下给臣的够多了。是臣自己无能。” 朱柏找了个椅子坐下:“没关系,本王今日有空,你慢慢说。” 张玉抿嘴站着,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 朱柏笑了笑,对富贵说:“把张辅带过来,让他说。” 张玉这才跪下了:“殿下莫要听犬子胡说八道。是租给臣这个宅邸的人不肯租了,臣又负担不起别处。” 朱柏恍然大悟。 张玉级别还够不上去住朝廷的廉租房。 有人要拿房子搞事情。 朱柏想了想,说:“这是小事,本王来解决。本王叫他们把你的辞呈给撤了,明儿你照样回来上班。” 张玉忙磕头:“臣不敢劳动殿下。” 朱柏微微挑眉:那就不仅仅房租的事情了。 看来对方来头不小。 张玉笃定朱柏也没办法,所以不敢说破,怕得罪对方。 朱柏淡淡地说:“如此,本王也不勉强你。这样吧,你多留几日。这几日刚好下雨,不好走。过几日,你还要走,本王亲自送你走。” 张玉感动得哽咽,磕头:“是臣辜负了殿下。” 朱柏从张家出来,去兵马司查了一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这宅子竟然是李大才的。 而且是民宅勘定后才转到李大才名下的。 朱柏自言自语:“李大才,你又想干什么?” 朱柏在查的时候,老朱也在查。 二虎查到张玉的母亲最近生了重病,花费颇多。 然后老朱下午看奏折的时候,假装无意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朱柏琢磨了一下,依旧摸不着头脑,咬牙想:这样东猜西猜的不是小爷的个性,不如主动出击。 李大才忽然收到朱柏让人送来的帖子,请他去官牙局坐坐。 他上一次见到朱柏,还是在北城兵马司。 那一次朱柏全程没出声,都是朱棣在跟他正面交锋。 后来他好好跟李淑妃打听了一下。 李淑妃说朱柏的亲娘胡顺妃在宫里老实巴交,见到她连头都不敢抬。 这样的娘生出来的儿子,能厉害到哪里去? 更何况,朱柏从小在宫里就是个淘气王,混王。 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朱柏年纪小,生得好,所以老朱才对他比别的儿子宠溺些。 所以李大才心里压根瞧不上这个孩子。 只是,如今朱柏手里攥着官牙局,他儿子又看上了这档子买卖,也不得不屈就自己跑一趟。 到了官牙局,眼看那热闹繁华,李大才越发觉得自己跑这一趟值。 李大才进官牙局后面的衙门时,朱柏正在听官牙局的领班们汇报昨日的情况。 听说自从那八十个培训的人留下后,朱柏又提拔了五个领班。 此刻一群大人们排着队挨个上前跟他汇报。 他坐在桌子后,抓着一支笔在画王八,十有八九都没在听。 李大才暗暗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生意。这不是胡闹吗? 这些领班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都向个孩子伏低做小,没一点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