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都是白天晴空万里,夜里月明星稀的好天气。 这一日,惊蛰又去了文杏街,江扶月在院子里待得烦了,又不想出门,便带着谷雨和一个会武的丫鬟在侯府的花园里散步。 侯府的花园好看是好看,但是没什么特点,跟外头的花园一样,千篇一律的石子小径,花草流水,似乎就连花草的长势都差不多,看着非但不能放松,心里还闷得慌。 江扶月走着走着就没了兴致,被一旁一直活动自己肩膀的谷雨吸引去了注意:“怎么了?” 谷雨苦着脸摇了摇头:“唉,还不是因为惊蛰!” “惊蛰?”江扶月挑挑眉,“惊蛰这几日总是在侯府和文杏街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怎么,还能折腾你啊?” 谷雨叹了口气,满脸苦大仇深:“惊蛰晚上回去以后总是跟大爷似的,说她累得慌,使唤着奴婢给她掐腰捶腿,这都好几天了,夫人您看奴婢这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真是的,她要是想让人给她捶腿,满院子多少人使唤不过来呀,偏偏只逮着奴婢一人……她这就是见不得奴婢舒坦!” 她一边控诉着,一边咬着牙抬起了手,江扶月一看,那可真是抖若筛糠。 江扶月不禁失笑。 怪不得,今早谷雨给她挽发的时候表情狰狞,她还以为这丫头撞邪了,没想到纯粹是累的。 惊蛰虽然性子稳重,可年龄上不过就是二十出头,难免还会有一些捉弄人的小心思,也就只能苦了谷雨了。 “她这几日两头跑,实在是辛苦,”江扶月笑着道,“等宅子那边处理好了,我给你们两个放一天的假,你们出去好好玩一天,银子我出。” “真的!”谷雨一喜,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就把嘴角压了下去,“那可不行,夫人您身边不能离人的!” 惊蛰说了,不管再怎么忙,夫人身边总得有一个人伺候着。 江扶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那我就陪你们一道出去,你们只管好好玩就是了。” 这下,谷雨才彻底放了心,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可太好了!” 谷雨已经开始掰着指头数她要吃什么,江扶月环顾四周,朝着那隐在树后,只露出一个尖顶的凉亭而去了。 她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她实在是有些累了。 一路慢悠悠地走过去,到了凉亭,江扶月才发现这里头已经有人了。 石桌上铺满了宣纸,顾枫正神情专注地握着笔,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江扶月一时好奇,便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是在抄千字文。 纸上的字迹虽然歪歪扭扭,不过顾枫神情认真,小嘴紧紧抿着,眼睛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笔下,显然已经尽力了。 察觉到有人接近,顾枫刚开始还以为是顾辽回来了,并没有过多在意,直到一股好闻的馨香传来,顾枫这才察觉不对,一转头,便见身边站着的竟然是江扶月。 江扶月还正在看着他的字。 顾枫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把手里的毛笔丢到了一旁,又把自己的字迹盖住:“我、我写得不好,母亲别看了。” 江扶月笑着在一旁坐下,安慰道:“你年纪还小,就算是一时写不好字也没什么,多练练就是了,不必妄自菲薄。” 顾枫眨眨眼:“妄自菲薄?母亲,那是什么意思?” 江扶月正欲给他解释,一道声音便抢先道:“母亲的意思是,叫你不必看轻自己。” 顾辽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摞新的宣纸。 他将手里的宣纸放下,拱手行礼道:“给母亲请安。” 江扶月点点头:“过来坐吧,今日不用去上学吗?” “是,先生有私事,给我和二弟弟放了一天的假,”顾辽走过去坐下,将手上的宣纸展开,在桌上铺好,“不过先生留了许多作业,我和二弟弟也就不能歇着,干脆就出来写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笔蘸墨,小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顾辽平时为人稳重,远远不是顾枫能比的,所以,江扶月就总会忘记,顾辽其实只比顾枫大了半岁。 顾辽的手比顾枫稳一些,写出来的字没有那么惨不忍睹,不过依旧是不得章法。 一笔下去,乌黑麻漆的一片,一点笔锋都看不出来。 江扶月看了,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息。 这兄弟两个长在后院,云姨娘只认识几个字,叫她写却写不出来,柔姨娘大字不识,连云姨娘还不如。 先前老夫人也没有教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