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抬眸看去,只见那位在外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爷,此时正保持着一个偷摸鬼祟的姿势,看着有些滑稽。 谢子圻身边,站着一个身姿欣长的男子,生得俊美无俦,他身着一袭松绿直裰,清冷出尘,往那一站简直就跟画里的仙人似的。 “夫人,”惊蛰上前几步,低声道,“这位就是那日在客栈外头,跟小公爷在一起的人。” 听着惊蛰的话,孙静客挑了挑眉道:“你认识啊?” 江扶月摇了摇头:“只远远地见过一面,不认识。” “哦……”孙静客转头冲着谢子圻招招手,“过来呀!” 谢子圻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只好认命地朝孙静客走过去。 沈传摇了摇头,对他此番行径有些无语。 刚刚明明可以趁着自家夫人跟那位顾夫人说话的时候跑了的,偏在那傻站着,为的不就是让叫他过去? 如今却又摆出这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真是不知该怎么说他。 谢子圻过来,强撑起一张笑脸道:“哟,顾夫人也在啊,我家静客总是提起你呢,日后顾夫人若是有空,还请多多上门,陪我家静客解解闷!” 孙静客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什么你家的,也不害臊!” 沈传和江扶月各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自家夫人,我害臊什么……”谢子圻低声嘀咕了一句。 孙静客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谢子圻连忙咳嗽了一声,正色道:“不闹了不闹了,夫人,趁着这会儿没什么客人,我得赶紧走了,要不一准儿得被父亲拉去应酬,你就跟顾夫人好好玩,我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啊——” 说完,谢子圻拉着沈传就走。 孙静客并不阻拦,看二人走得远了,才哼了一声:“家里一办宴会,他就跑得比谁都快,也不知道帮我分担一下!” 江扶月的目光落在沈传身上,直到二人走得没影了,才到:“那位公子是什么人,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在京城里见到过?” “你说沈传啊,”孙静客道,“他去年刚进京,虽然如今已经是陛在外院,你才不知道。” 江扶月眸光一凝。 原来那人就是沈传。 前世的第一权臣。 据说他不近人情,手腕铁血,提起他时,人人都又敬重又畏惧…… 见江扶月出神,孙静客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莲花也赏得差不多了,不如去我院子里歇会儿?马上客人要来了,我恐怕顾不上你。” “何至于如此费心,”江扶月道,“都是熟面孔,哪个都认得,你不必管我,快去忙吧。” 孙静客还是有些担心:“别人也就算了,可江家那几个……” 提起江家她就来气。 江家那位继母上位后,她屡次上门,竟然连门都不叫她进! 非说什么江扶月身子不适不想见人,后来干脆远远地一见着她就把大门关上了! 那继室行事张扬,江柏生肯定知道此事,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甚至还任由那继室把她堵在外头! 对她都这样,她都不敢想江扶月过的是什么日子! “没事,不用担心我。”江扶月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快去忙吧。” 孙静客咬了咬唇,转头看向谷雨:“谷雨,你腿脚利索跑得快,你家姑娘要是吃亏,就赶紧差个丫鬟小厮的去叫我,我若不在就去叫我婆母,可不能叫她吃亏!” 谷雨福了福身,语气坚定道:“孙姑娘放心,奴婢明白了!” 孙静客仍不放心,又留了个丫鬟,让她远远地跟在江扶月身边,这才转身离开。 江扶月去了离荷花湖旁的凉亭里休息,惊蛰和谷雨站在她身侧,孙静客留下的丫鬟则在凉亭外面守着,很有规矩。 凉亭里有茶水点心,微风送来阵阵荷香,转头就能看见满湖的荷花,实在是个好地方。 慢慢的,荷花湖旁赏荷的人多了起来。 大多都是和美的一家几口,对着那开得极好的荷花称赞一番,便各自分开,男子们聚成一片,女子们聚成一片,远远看去一片热闹。 凉亭里也来了不少人,也都是熟人,江扶月跟她们坐在一起时,没有了之前完成任务似的的压力和疲惫,反而眼角眉梢都浸着笑意,相处起来轻松极了。 “这不是大姐姐吗?” 众人说笑间,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片凉亭里格外明显。 众人转头看去,见江扶摇和江扶羽并肩而来,姐妹俩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