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沈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不必想这些,把自己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江扶月叹了口气:“我也不愿意想,但是……”
如今,她与沈传是夫妻。
而且,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以后,她就变得比以前更要担心沈传。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不过沈传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心吧,夫人,”沈传笑着道,“我自有打算。”
江扶月叹了口气。
沈传这话,想来也只是为了让她放心而已。
上一次,沈传把伤重的刘伯华送到三皇子府上,吓到了三皇子,为了安抚他,陛下甚至放任他们对沈传下手。
可见在皇帝心里,亲疏远近是分得很清的。
这次,眼下京城里已经没有其他可用的皇子了,皇帝只有六皇子一个选择,也不知道皇帝会作何抉择。
万一皇帝说什么都要保六皇子,那沈传可就危险了。
就算现在,他们没什么事,可是日后等六皇子入主东宫,那哪里还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见江扶月一脸愁容,沈传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没急着说话,而是陪着江扶月到了后院的湖边。
湖边有一片草地,被人收拾得很干净。
二人席地而坐,有微风从湖面上吹拂而来,带着淡淡的凉意。
谷雨适时拿了件厚实的外衣过来,披在了江扶月身上,便转过身,跟惊蛰一起退得远远地。
“你说,陛下真的会舍弃咱们主君吗?”惊蛰看着远处的那一对璧人,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担心。
谷雨叹了口气:“一边是臣子,和受了重伤不能继承皇位的长子,一边是风头正盛的六殿下……”
这可不好说啊。
沈传这样的人确实很难得。
但是再难得,这天下这么大,也会找出第二个。
可是六皇子是陛下的儿子。
如今还在京城的皇子们,要么是无心权力斗争,要么是依附六皇子,要么什么都不做,这样看来,六皇子还真是独一份的。
惊蛰谷雨对视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
“没事,大不了,咱们可以去凉州嘛!”惊蛰故作轻松地道,“我听夫人说了,凉州那边的人,都是吏部尚书亲自安排的,都是能做实事的人,咱们过去,天高皇帝远的,也不怕什么!”
“再说了,周娘子的大本营就在凉州呢,没准咱们过去,能过得比在京城都好呢!”
话虽如此,可是她眼里的担心却半点都没少。
谷雨也依旧神色凝重。
她的性子向来活泼,这样的神色,实在是很少能从她脸上看到。
——
大皇子和沈传同时遇刺的事情,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诡异地沉寂了下去。
或许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才会如此,但是,无人敢去猜那人是谁。
往后几日,朝廷上再也没有能跟六皇子分庭抗礼的人。
皇帝以前总会过问大皇子的意见,可是现在,他转而开始询问六皇子。
就像以前对大皇子一样,底下的人每每汇报完一件事情,在下最终的决断之前,他会先过问六皇子的意见。
至于沈传,在遇刺之后似乎也沉寂了。
上朝时,他只站在一旁,对一切事情都不置一词,哪怕皇帝专门问他意见,他也总是敷衍,下了朝就回家,一副要淡出朝廷的架势。
对此,众人虽然惋惜,不过也并不意外。
“唉,毕竟沈大人跟六皇子不和已久,如今,陛下摆明倚重六皇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六皇子就要入主东宫,到时候,沈大人还能跟太子斗不成?”
“说得没错啊,不过这沈大人当真不是一般人,能这么早就看清形势,急流勇退,想必等到六殿下入主东宫的时候,六殿下心里的气早就消了,沈大人一家,自然也就能得以保全了!”
“不过说来也真是可惜,这么早就放弃抵抗,一心隐退,嘶——这沈大人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点,我简直都要开始怀疑,现在的沈大人,跟以前的沈大人是不是一个人了。”
“说的什么话!现在的沈大人可是有家室的了!就算沈大人再怎么雷厉风行,如今,也得为自己的夫人想想啊!”
众臣议论纷纷,有疑惑的,有可惜的,不过,这些议论的声音都被隐在了平静的水面之下,半点没有显露出来。
同在京城,又同在朝堂之上,众人的议论声,六皇子自然都知道。
可他并不在意。
如今,大势在他这边,不过几句闲言而已,他不至于放在心上。
不过……
六皇子舒了口气:“不回府了,去沈府。”
“是。”外头的护卫应了一声,车夫便驱着马儿转了个方向,往沈宅的方向而去。
沈宅门前向来是冷清的,不过半个月过去,如今沈宅门口的冷清,与以前不同。
在六皇子看来,这儿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他行入正厅,下人端来一盏先春茶。
六皇子接过,挑了挑眉:“想不到,这沈家都快破败了,竟然还用先春待客……会不会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