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侧过脸,“并非是别人告诉奴婢的,是宫人闲聊时,奴婢路过听到的。” 路过听到的,这么巧? 可若真是有心人使坏,那就不好办了,如何在以为中计的同时,还能保住这一胎呢?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这件事上,她是注定无法做个旁观者了。 梁婠转身跪下,“如果皇后娘娘不嫌弃,民女愿入宫为婢,侍奉娘娘。” 皇后错愕一瞬,有些疲软地将手伸了过来。 梁婠轻轻握住。 只听她道,“你这也是个傻的,本宫明白你的心意,可又怎能为一己之私,葬送了你的后半辈子?何况,阿昀好不容易有个心仪的女郎,本宫又怎能做那夺人所爱之事?” 梁婠知道,皇后不仅误会她与周昀的关系,还以为自己是单纯为了照顾她,才甘愿入宫为婢的。 “皇后娘娘——” “好了,入宫这事就别提了,改天待本宫择个好日子,就为你们赐婚,快起来吧。” 赐婚?! 梁婠又要磕头,却被文瑾拉住,“娘子还不快起来,皇后娘娘还病着。” 她一偏头就看到文瑾给她使眼色。 梁婠也知道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 皇后服过药后就歇了,梁婠也不敢再逗留。 甬道上,梁婠走得三心二意。 按理说,周昀负责教导太子,理应能在昭阳殿见到,可奇怪的是,她来昭阳殿这么多回,竟一回也没碰见过。 东城的别苑她去过,没见到周昀,里头的婢女见她还有些意外,只道那宅子,周昀并不常去。 梁婠叹气,看样子,必须得亲自去一趟周府了。 端门口,文瑾收住脚,站定看她,“娘子可知,皇后娘娘一向视周太保为亲弟,可为何周太保至今未定下亲事?” 为何? 即便上一世,也是如此,周昀不止未成婚,就连门亲事都不曾定过。 梁婠摇头。 文瑾认真道,“周氏子嗣单薄,到这一辈,只有周太保与其长姊两人,后来周娘子亡故,皇后娘娘也入了宫,周娘子临终前唯一心愿便是希望周少保余生幸福无虞,皇后娘娘如何不允? 那日周少保主动来找娘娘,特意为娘子求了恩典,要知道在此之前周少保可从未在娘娘跟前提过别的女郎,这是史无前例,可见对娘子的重视。 不论皇后,还是周少保,这般看重娘子,娘子又何必辜负这番心意,据奴婢所知,梁氏曾经是要将您送给王素做妾的,而今,嫁给周少保为正室夫人,娘子又有何不愿意,非得入宫呢?” 文瑾话说得直白,就差直接告诉她别再不知好歹、肖想其他。 梁婠心里也清楚,抛开男女之情、心中仇恨不谈,周昀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婚配人选。 可是,有些问题不能不谈。 梁婠也不想多做解释,微笑道,“瑾姑姑的意思我明白。” 文瑾目光冷峻,“奴婢看得出,娘子并非甘心屈居人下者,接近皇后娘娘也是另有所图。如今娘娘正是用人之时,娘子若是能收心,也罢,若是不能,日后要是伤及娘娘,文瑾一定不会放过娘子!” 她眼睛雪亮,说完就走。 梁婠瞧着文瑾的背影,有些惆怅,看来想要通过皇后入宫是不行了。 高潜…… 梁婠又看了眼远处的宫殿,默默转过身,自行走到南止车门,秋夕已在车前等她。 梁婠没打算直接回府,除了要去准备一些药材,还得去周府拜访周昀。 总不能真等皇后降下赐婚的旨意吧? 许是长檐车有些日子未修检,行至一半,竟坏了。 梁婠只好同秋夕下车,站在路边等着,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夹杂着摊贩热情的叫卖声,有刚出笼蒸汽腾腾的包子,还有才烧制好模样各异的糖人……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像从前,又不像从前。 梁婠看得有些出神。 “让开!让开!快让开!” 忽然,街头一阵骚乱,伴随着叫喊声,就见一辆长檐车往这边横冲直撞驶过来,街面上原本熙攘的人群瞬时作鸟兽四散,这高呼的举动非但没能清理路面,反而让不知状况的人群慌不择路。 砰的一声,长檐车狠狠撞上一个摊铺,黄澄澄的枇杷果骨碌碌滚落一地。 车后跟着的侍卫急忙冲上来,边清理,边驱赶人群。 秋夕拉着梁婠躲在角落里,生怕被人群挤撞到。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