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婧扶着何氏一步步向人群走去。 张氏隔着人墙看到何氏与梁婧,忙不迭地迎上去,面上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嗔怪地看了梁婧一眼,“世子妇怎么把长嫂带来了,这,这实在是……” 她说着还试图用身子挡住后头跪着的两人。 这欲盖弥彰岂不是已然坐实通奸的女子就是阿婠,何氏气血直往上涌,本摇摇欲坠的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张氏,“阿婧,去看看是不是你妹妹!” 她身子虚浮,却还是铆足了力气。 嘈杂的场面有一瞬安静,事已至此不赶紧拖下去,还有什么好看的?若不是她,这么大的动静不一早就跳出来解释了?再说,这谁在场谁不在场,不是一目了然?不快快了结,还上赶着往自己脸上添巴掌,也真不嫌丢人! “行了!还看什么看,快点带下去!”梁璋铁青着脸连连摆手。 何氏白着面孔,僵在原地。 梁婧巴不得快点收拾完这烂摊子,离开梁府。 自他们出现,那些投过来的目光,似乎被人扒了衣服跪在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梁婧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堂堂温侯世子妇何时需忍受这种羞辱?! 张氏的表情清清楚楚说明一切,再坚持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衣袖底下,梁婧轻轻捏了捏何氏的手,小声劝道,“阿娘,还是快让人将他们带下去吧。” 不料何氏中气十足。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态度如此坚决。 梁婧没料到何氏这般固执,脸上青白交替,当着众人的面,只能放低声音好言相劝,“阿娘,若真是阿婠,又何必再叫她难堪,我们也给她留点颜面吧……” “颜面?若真做了这等丑事,自己都不要脸了,别人还给她脸做什么?!你既然不愿意,那我自己去!” 何氏甩开梁婧的手。 张氏急忙扶住何氏,“长嫂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看还是算了吧……” 她嘴上不情不愿,脚下步子却急切得很,若不是受制于梁诚,她早命人将那对狗男女的脸露出来,叫大家看个清楚! “我的话没听到吗?还不快点带下去!” 梁诚蓦地一声怒吼,叫人心颤。 下人们不敢不从,将一对男女拖着就要往后院去,他们扭着身子不停挣扎,像待宰的猪羊。 何氏闭了闭眼,也罢。 张氏犹不解恨,不过转念想到,她马上就该被拉出去卖了,待送到那样的地方,有的是羞辱的机会,心情又好了起来。 转头看到何氏如失了魂魄,不无惋惜,“长嫂啊,你莫太伤心,就只当没生过她吧……” “婶娘一向是懂得如何宽慰人的!” 猛不防一道清冷的嘲笑在人后响起,声音婉转,态度放肆。 眼看闹剧就要收场,不想被人中途打断,一时人群不约而同往后看。 “三娘子……这才是三娘子!” 人群让开,灯光照亮那人的脸,有人认出她来。 张氏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不可能啊—— 何氏按着胸口,泪水逼红眼眶,“阿婠?!” 满场皆惊,引得一阵骚动,人群朝这边看看,又朝那边看看,“那,那这捆着的人又是谁?” 梁婠目不斜视,不紧不慢从人后走上前,“是啊,是谁呢?不过比起这个问题,我更好奇的是,究竟是谁趁我不在,将这脏水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泼?” 说话间她已走到人前,如墨般漆黑的眸子透着冷月光亮,这样疏离冷漠、高不可攀,偏又因微翘的嘴角让人觉得促狭近人。 “娘子!” 秋夕一路小跑过来,看到梁婠长舒一口气,抱着披风直拍胸口,“您可害奴婢好找,不过回去拿件衣服的工夫,回来就找不到您,吓得奴婢往那荷塘找去,还以为您醉酒失了足,幸好幸好……” “阿婠,这怎么回事儿?” 梁婧几步上前,悻悻的,险些他们就被她连累了。 张氏暗骂秋夕,抽着嘴角附和,“是啊,是啊,这,这怎么回事儿?你看看你,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梁婠无辜透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倍感歉意,“阿兄的好日子,免不了在席间多饮两杯,酒酣耳热图凉快,秋夕怕我受风,回屋替我拿衣服,我等得头晕,就找地方歇歇,谁想竟不小心在那亭中睡着,再醒来却见大家聚在这里,还生出这么大一场误会! 幸而我醒来了,不然明日整个晋邺还不知要把我传成什么样儿呢?” 说到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