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婠!”
马背上的人不等靠近,已纵身跃下,眨眼的工夫已站在她面前。
“可有受伤?”
王庭樾眉头紧锁,一脸焦急,几乎就要碰上她胳膊的手又强行收了回去,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担心得不行。
见她浑身都是水,忙解下身上的外麾给她裹上。
梁婠冲他笑笑,不在意地拍拍他臂膀:“放心吧,我好着呢。”
“好?你可知几路人急着找你?”
正奇怪王庭樾怎会知道她在这儿,一声轻哼,略带了些嘲讽。
梁婠抬眸瞧过去,王庭樾身后跟上来一个人,走近了抱臂而立,站在几步外似笑非笑瞧着她。
是危月。
未及梁婠开口,方才拍她肩膀的人上前,一身黑衣。
浑身湿透的样子与她差不多。
他扯下面上覆住的黑布,低头抱拳,态度恭敬。
“夫人,属下是暮山,属下来迟,让夫人受惊了。”
“你是?”
“属下是青竹的兄长。”
梁婠惊讶地张了张嘴,诧异指着眼前人,又一个青竹兄长?
青竹的兄长竟然不叫青松,而是叫暮山?
梁婠拧着眉毛盯着他的脸一处一处细细瞧,眼睛、鼻梁是与青竹有些相像。
被人这么盯着看,暮山不明就里,并不知道方才有人假扮他,脸红了红,低下头道:“夫人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王庭樾赞同。
梁婠收回打量的目光,往正在岸边、水中打斗的几人看一眼,就在他们说话间,王庭樾带来的人已冲上去帮忙。
现下时间紧,谁知后面还有没有宇文珂的追兵,因而也不再逗留。
“咱们走吧。”
略一顿,又道:“一会儿阿兄可否找几套干净的衣服给他们。”
暮山几人浑身滴着水,他们有的人受了伤,这么吹着夜风,容易受寒发热。
王庭樾示意小伍先行前去准备,这离他驻扎的营地不远。
自太后知晓阿婠被人抓来前线,便让他留在涂阳,美其名曰暗查皇后下落,顺便还能支援主上。
王庭樾心里清楚,这是命他随时监视皇帝,以免其暴毙亡故,军中会有人趁机作乱。
王庭樾与暮山护着梁婠,危月等人则沉默跟在后面,一双眼睛时刻观察着四周情形。
直到寻了一个安全隐蔽之处,梁婠才从怀中拿出城防图塞给王庭樾。
“这是我逃跑时,在宇文珂大帐里顺手拿的。”
她说得风轻云淡,王庭樾却听得心惊肉跳。
那宇文珂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有耳闻,那大帐必是严加看守,如何说得跟出入无人之境一般简单?
王庭樾看她一眼,皱眉接过湿透的城防图,小心翼翼展开,细看一遍。
“这是假的。”
“假的?”
王庭樾收起城防图,点头。
梁婠心里已经明白几分,宇文珂确实设了陷阱等她。
“我要去涂阳。”
话音一落,几人表情各异,暮山几人自然想尽快护送她去找宇文玦。
王庭樾虽不想才见面就分别,可如今的涂阳城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随时都有可能被宇文珂夺下。
“阿婠——”
梁婠打断:“阿兄,不论这图是不是真的,宇文珂今晚一定会攻城,他给我这张假图,无非就是想让我去涂阳通风报信,他既然设了局等着我,我怎能不去?”
她又问:“裴将军他们如何?”
王庭樾道:“你放心,他们已经平安回城了,这次多亏——”
他看向危月不知该怎么称呼才好。
这个当日劫持阿婠的杀手,不知怎的竟闯进军营找到他,还要自己带他去见主上,甚至自称是阿婠的朋友,明明当日是他将阿婠掳走的,可谁知竟变了……
他本是将信将疑,但事关阿婠他不敢拒绝,不料主上听刺客说完后,沉默片刻,竟信了。
现在想想,幸而是信了,只是这刺客怎么就……
王庭樾不是不疑惑。
危月好整以暇抱着手臂,淡淡瞧着梁婠,挑眉问:“不是要进城吗?还不走?”
那日,他摔下山崖是真,腹部中了一刀也是真。
可当他攀住树枝才发现,那刀伤瞧着创伤面大,却并不深,根本不会要人性命。
怪不得妖女死盯着那把匕首不放,果然是内藏玄机,只是他拿了那么久,竟然没发现机关,全只当一把普通的匕首用。
“暮山……”
梁婠正犹豫着如何劝说他们,不想暮山退后一步,躬身道:“殿下说,属下们救出夫人后,便听从夫人安排。”
宇文玦既然这般说,她也不必再同他们解释。
“好,这趟辛苦你们了。”
小伍准备了干净的衣物,还牵了马匹来。
王庭樾不能擅自离营,本想让小伍陪同她一起去,梁婠拒绝了,比起保护她,他们更重要的事是随时做好支援准备。
再说,保不齐宇文珂万一还留有后手,他们也得准备着些。
王庭樾见她如是说,便也不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