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低下头,对上她浮着水雾的眸子,轻轻应了一声:“很熟悉的味道。”
梁婠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是用那盆‘绿牡丹’做的香膏。”
陆修微诧:“那不是你最喜爱的花?”
梁婠垂眸点头:“那你可知我为何爱他?”
陆修眸光一暗,沉默。
梁婠微微一叹:“他明明是菊花,却给他冠以牡丹的名字,听得叫人心酸。难不成眼前赏着菊花,心里忆着牡丹?你说这到底是爱他,还是讽他?”
陆修蹙眉看着怀里的人儿:“兴许他并不在乎,爱在于心,不在于形。”
梁婠抬眼,望他着浅浅笑了一下:“是啊,我将它的花制成香膏,并非不爱他,而是让他换种方式陪着我吧。”
陆修眯了下眼:“好。”
他手掌将她托起,重新抱在身上。
梁婠绵软无力,乖巧伏在他的肩头,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在迅风暴雨里,与他密不可分,融为一体,共享极乐……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
梁婠累到极致,再也翻不起浪花,只闭着眼静静躺着,想到他回回都弄得满,有些想笑。
他应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也罢。
陆修替她擦拭完,扯了衣服将她裹住,抱着她坐起身。
他瞥她一眼:“倒可惜那些餐食了。”
梁婠软软靠着,侧过脸疲惫地笑了笑:“你是不是饿了?”
“还好。”
陆修只淡淡应了声,三日不吃,他都受过的,可她不一样。
“我是怕你饿。”
梁婠圈住他的窄腰,仰面笑:“君色可餐。”
陆修哼笑一声,往她唇上咬了一口:“倒不知你这么——”
这么什么,他没说完,眼底带了不易察觉的羞赧。
梁婠盯着他,笑了起来,冷若冰霜的人,一旦害羞起来,真是好看极了。
好像第一次去太师府,太师当着她的面调侃他时,他便有过这种局促神情……
陆修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冷了脸:“卿疯魔了。”
梁婠垂眸点点头:“你是不是想说我会的很多?”
陆修神色一凛:“不许胡说。”
梁婠拉起他的手,无所谓笑笑:“在梁府的那几年,他们教了我很多,起初我不肯学,教坊的人拿我没办法,打不得又骂不得,梁诚便断水断粮,不给我吃喝,不过,我也不在乎,不吃就不吃,饿死正好。”
陆修眯眼,一言不发。
梁婠嘴里微微发苦,道:“可惜,我没饿死,只是饿晕了,再醒来时,人已经被他们绑住,然后,他们在给我喂的水里,掺了那种药,我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扒了我衣服,再用手——”
陆修轻声打断:“别说了。”
梁婠靠在他的怀里,扯着嘴角笑:“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本就是梁诚花了大价钱,精心调教出来,供士族权贵取乐用的,又怎会不深谙床笫之道?只不过,我打心眼里抵触这些,自然不愿意——”
“可是,这也仅是我所学的一部分而已,我坦白告诉你,是因为你与他们不同,而我也并没有刻意拿那些去对付你。”
陆修心中绞痛,紧紧抱住她:“我知道。”
梁婠吸了口气,淡淡笑了一下:“我从未同旁人说过这些羞于启齿的经历,就连冯倾月也不晓得,可是,无论说不说,它们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既然是真实发生过的,我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
陆修抚着她的头发:“我若早点——”
梁婠推开他一些,失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那时应自顾不暇了。”
她从不会等着别人来救。
梁婠顿了下,认真看他,明珠就是明珠,即便蒙了尘,依旧不能否认他的美丽与珍贵。
世人都只看得到他光采夺目的一面,却不懂珍珠在成为珍珠之前,也不过只是小小的一粒沙,需得熬过漫长的黑暗与磨砺,才能重见天日,绽放属于他夺人的光华。
梁婠抬手抚上他的脸,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兴许国公没说错,她的的确确是祸水,这不,就连前世权倾大齐的陆太师,都即将要折在这儿了。
她扬扬唇角,带了些自嘲。
陆修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
四目相对,两处叹息。
半晌。
梁婠望着他的眼睛:“陪我吃点东西吧。”
“好。我去命人——”陆修说着要起身。
梁婠将他拉住,微笑:“这么晚了,就别惊动他们了,你不是可惜那些餐食,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凑合着用些吧。”
陆修扶起她:“好。我也可以给你帮忙。”
梁婠犹豫了下,还是点头。
她系好衣带,正要起身,冷不防有黏稠异物自腿间蜿蜒滑落。
梁婠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凉气,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重新坐回去,僵着身子,再不敢动。
陆修奇怪看她:“怎么了?”
梁婠咬了咬唇,难以启齿。
明明那么亲密的事都做了——
可她嗫嚅半天,就是说不出口。
陆修见她吞吞吐吐,似有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