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下的脊背明显一僵,曹丹青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疑惑看过来。
梁婠深深望着她,袖底捏了捏她的手。
曹丹青似懂非懂,拭干眼泪,轻轻点头:“梁姬,去内室饮杯茶吧。”
侍卫长和谷雨在门口驻足,梁婠跟着曹丹青进了里间。
她打量房间格局、布置,应是曹丹青未出阁时的闺房,又瞧了眼紧闭的门窗。
开门见山:“是曹鹿云害死太师的。”
曹丹青惊愕一瞬,几乎以为听错了。
梁婠道:“你二姊害太师染上时疫,那时疫加重了太师素日的旧疾,太师才病逝的,可现在她却不见了。”
曹丹青摇头,完全不信:“我二姊那么个柔性子,连句狠话都不会说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何况,她无缘无故,干嘛要去谋害太师,肯定是哪里有误会!”
曹丹青这个反应,不意外。
梁婠没打算靠寥寥几句话,改变她的想法,只郑重道:“恐怕在别人眼中,她永远都是婉顺和气、文圆质方的典范。我只能说,我见的与你们所见的,有些不同。如果,她来找你,请你务必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曹丹青拧着眉,担心:“她怎么会不见呢?不行,我得告诉周昀去,让他帮忙找——”
梁婠拉住她,瞧她皱着脸,完全是在替曹鹿云担忧:“你先别急,她来太师府是另有目的,这背后说起来很复杂,但你放心,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曹丹青诧异:“你怎么知道她没性命之忧?”
看得出来,曹丹青从小被保护得很好,与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很像。
风雨这事,没有亲身经历过,只听别人讲,是感受不到究竟是何滋味儿的。
梁婠简单道:“真要杀你二姊,抓住她的时候就能动手,还用费劲带着人,东躲西藏吗?”
曹丹青略微蹙眉,眼底不太理解。
梁婠不浪费时间:“曹相怎会突然病逝?我给他诊过脉,他虽忧思过甚,但尚不致死。”
提起曹相,曹丹青哭红的眼睛又充满泪水。
梁婠道:“曹相离世前可有见过什么人?”
曹丹青挂着眼泪,摇头:“阿父去的太突然,我们也是得到消息才——”
她说着又呜咽哭起来。
曹丹青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梁婠实在不信曹相是病逝。
她拍着曹丹青的肩,“曹相离世前,是谁在旁服侍的?”
曹丹青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你是怀疑阿父是被人害死的吗?”
梁婠沉默好一会儿,问:“府医可在?”
曹丹青颔首:“在的,你要见他吗?”
梁婠摇头:“我现在见他太明显,晚上我会再来一趟,我想亲自为曹相检查一遍。”
曹丹青眼泪一颗颗往下掉,颤着唇:“所以,阿父真是被人害的?”
梁婠望她叹气,“你是对政事一点儿都不关心?曹相的身体也没过问?”
曹丹青一怔,想解释。
梁婠不打算给她机会,“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不如同我一起查一查曹相真实死因,还有,我同你讲的这些话,就连周昀都不能说。”
“为何?”曹丹青不理解,“难道你怀疑他?不会的,他绝不可能害我阿父,你不知道,他——”
在梁婠静静的注视下,她闭上了嘴,只是沉默点头。
梁婠这才道:“周昀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我不是怀疑他,我只是怕他身边有目的不纯的人,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推测,在没查清前,是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想了想,又道:“你二姊究竟是怎样的人,你也可以细细想想,当初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你同我之间有何深仇大恨呢?事实上,你是在为谁不平呢?”
“我猜日常里,你没少替她抱不平、替她出头吧?回头家里人和她,还得责怪你行事冲动鲁莽,是吗?”
“那日我被人围攻,为何她从头到尾都躲在人后不出现?你就不奇怪冯倾月为何大叫她的名字?”
曹丹青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梁婠也不想再说,“我晚点会再来,你可暗中给府里知会一声,这事不能声张。”
梁婠交代完,也不管她发愣,打开门径自出了屋子。
还没走到正厅,迎面与周昀对上。
梁婠看他,“周太尉。”
周昀面上一窘。
近日,周昀已被授予太尉头衔。
他没有往日戏笑的模样,严肃中带了些疲累。
“我同你一起回太师府。”
梁婠轻点了下头:“好。”
他与陆修交好,于公于私,都该去的,何况陆修现在回不来。
犊车一前一后。
回到太师府,梁婠陪着他一起上香祭拜。
周昀看了眼周围,人来人往,只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梁婠也正有此意,让谷雨先去准备,她带着周昀往之前他们三人一起喝茶的那间屋子去。
他抬眼看她:“我没想到你和丹青能这般要好?”
初见周昀时,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贵公子,尤其一双桃花眼泛着水光,只一笑,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