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都难逃一劫。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梁婠打定主意。
“这是仁寿殿又如何,不过一个宫女,口气倒不小!”
里间有人走了出来。
梁婠猛地睁开眼,看过去。
视线中的人,身材挺拔颀长,乌发高束,金冠紫袍,冷白清绝的脸上,细长的眉眼,叫人不敢直视。
趾高气扬往里冲的人,一点点倒着退了出来。
“大,大司马,奴婢不知道您在里面。”
“呵,”他偏头笑了下,讽刺至极,“怎么我来还得给你通知一声?”
“奴婢不敢!”掌事白着脸摇头。
他步履悠闲,语气也随意,可无一处不散发着强势的气息。
掌事噤了声。
不等陆修张口,抓着她的宫人立刻松手,躬身退后。
梁婠不可思议,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实在不明白陆修为何会出现?
那么高潜是否已走?或者说他们还中途碰到——
想到无数可能,那场面……
梁婠满心疑问,却一句不敢问、也不能问。
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她却没来由地心虚紧张。
好像不是被人陷害,是真的要与人偷欢。
梁婠微微低头,有些不敢看他。
那双玄青色的革鞜又一次落进眼底。
就像那晚大街上,她从大火里逃出来不久,他站在她面前。
梁婠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整个人却被他带进怀里。
“以后仁寿殿不必再来。”
他声音是说不出的疲惫,或者是……失望?
梁婠脑子有些懵,想抬头看他,却被他抱得牢牢的。
他这意思是太后做的?
难不成是精心设计一场捉奸大戏,要演给陆修,让他厌弃自己?
不料却被陆修识破?
高潜的出现就过于巧合,陆修这就不单是巧合,完全是离奇!
梁婠不是没怀疑过,只是没想到陆修好歹也姓陆,太后竟一点儿都不顾及他的颜面。
陆修松开她,帮她整好衣衫、理好鬓发,低头看她。
“我们回去。”
他口吻很轻,说话声音也淡淡的。
不等梁婠点头,陆修牵过她的手就往正殿门口去。
梁婠还是有些担心,高潜到底还在不在?
这件事若止于此处便罢,若没有,一旦传出去,不管那里间的人是陆修还是旁人,她在仁寿殿里胡来就是犯了大罪。
他们才走出偏室,迎面来了几个人。
“发生了何事?”
太后被宫人搀扶着从内殿出来。
模样不似平日美丽高贵,褪去华丽衣饰、精致妆容,形容憔悴,病是真的病。
陆修淡淡看她一眼:“太后问的问题,也是臣想知道的。”
太后明显一愣,疑惑看向偏室门口战战兢兢的掌事宫女。
“你说!”
掌事宫女抖着唇,看看陆修,又看看太后,外臣在后宫……
这话一旦出口、坐实,亦是大罪。
如何敢说?
太后脸色愈加不好看。
梁婠想了想,还是恭敬朝太后行了一礼,道:“还请太后命人去查一查那鹅梨帐中香。”
太后不解:“何意?”
陆修挑眉,眼神冷淡:“难道不是太后叫臣这个时辰来的吗?”
他说完话,没有丝毫再继续下去的意思,抓起她的手,绕过几人就往大殿外面去。
殿外的雪还没停。
“站住!”
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是太后。
梁婠停下步子,抬眸去看身侧人。
陆修没转身,迈过门槛便是漫天大雪、满目苍白。
“你以为仁寿殿是什么地方?”
梁婠低下头,余光瞥见太后,怒形于色,有些气喘。
显然是气得不轻。
陆修回身看过去,夷然不屑:“对臣来说什么地方也不是。”
梁婠一惊,抬头看他。
陆修面无表情,眼神却瞧着极其冷漠。
“你——”
果然,太后更气了。
她面上是不正常的红色,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生气。
陆修并不关心,冰清水冷:“太后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臣告退。”
他口里称着臣,言行举止却完全没有一个臣应有的谦卑恭顺,反而冷漠疏离得很。
梁婠惊诧,再看其他宫人内侍,无一不是缩着脖子,一声不吭。
太后没有回答。
陆修牵过梁婠的手就往门外去。
他们脚刚迈过门槛。
“你以为是我?”
陆修没回头:“是谁重要吗?这里是仁寿殿。”
太后怒道:“这里是皇宫!”
陆修眼睛直直望进雪里:“我以为第一次带她来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了。”
太后愣了愣,气愤道:“就为了一个女人?”
言语里似乎是恨铁不成钢。
陆修听到这话,也不回答,垂头直笑,笑完抬起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