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楚家。 楚南河站在二楼窗边,看着院子里早早开始忙碌起来的佣人身影,温和的面上没有一丝感情。 大概是中枪后失血过多,导致面色比往日看起来更惨白些,身上那股漠然的悬浮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跳脱感也愈发浓烈。 整个人就像太阳底下的一颗透明玻璃珠子,随时可能消失似的。 也只有在接到楚翘电话时,那种疏离到没有人气的感觉才淡几分,眼波都跟着有实质了。 “翘翘。” 永远轻柔含笑的声音,淹没在楚翘咬牙切齿的质问里。 “哥,你不是说会帮我解决掉迟愿吗?为什么她还活着?” 楚南河眉间笑意不减,好似听到的不是她的抱怨。 “抱歉,哥哥失手了。” 楚翘还要说什么,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敲门声,紧随着是佣人的询问。 “二少爷,医生来了,现在让他过来帮您处理伤口吗?” 楚南河摆摆手,让佣人离开。 佣人动作顿了顿,目光迟疑的落在他血迹凝固的裤管上,一脸心惊的颔首关门。 “医生?哥你怎么了?” 听到电话里楚翘焦急的声音,楚南河心头一软,低笑:“没事, 一点小伤。” “小伤需要叫医生吗?我现在就回家!” “不用……翘翘?” 楚南河看着已经挂断自动闪回到通话记录的手机页面,神色少见的凝重。 垂眸看了眼裤管,想着换身衣服能瞒过楚翘的可能性有多少。 他不希望她知道他受伤的事。 那会增重她的心理负担,而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他的翘翘只需要肆意的跟他提要求,然后等着他去帮她实现就好。 像小时候那样。 她小小的身体缩在他身后,软乎乎的手抓着他的胳膊,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赋予他无尽的勇气和活下去的希望。 咚咚咚—— 身后传来墙上老钟发出的整点报时的鸣响。 楚南河掀眸,缓缓收回飘远的思绪,起身拖着伤腿,半点不在意走动间扯到伤口,凝固的裤管颜色瞬间变得更深了。 “南河?” 楚起远远看到这个儿子,诧异的迎了上来。 近了后,才看到他形容狼狈,身上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怎么弄的?” 楚起眉头紧皱的看着他几乎被血迹浸透的左腿,语气又惊又怒。 楚南河的性格他了解,平时冷冷淡淡的谁也不 爱搭理。 所以朋友很少,仇家更少。 更别提和人起冲突了。 正因为如此,他伤成这个样子才更难说得通。 “迟志杰被谈渡带来京城了。” 楚南河没有正面回答楚起的问题。 但这个情境下,他说这句话,就像是在侧面说明了原因。 果然,楚起闻言瞳孔狠狠一颤。 “你这腿是谈渡伤的?” “嗯。” 楚南河没有否认。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没有撒谎。 只不过,挨这一枪的原因却是悄无声息的偷了梁换了柱。 楚起自然而然的以为,他是在谈渡带走迟志杰时,受到了牵连而伤。 中年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连声音都不自觉发紧。 “他把迟志杰带来京城想干什么?” 楚南河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一双浅色的琥珀眸子望着楚起。 “谈渡想干什么,父亲难道猜不出来么?” 楚起失语。 他怎么会猜不出? 折磨了他整整五年的噩梦,就像横扎在心头的一根刺,这些年非但没能将其消化,反而和肉粘合在一起。 轻轻一碰,都是钻心刺骨的难受。 楚南河看着中年人陷入梦魇似的恍惚,薄唇不着痕 迹的动了动,无声回了房间。 凌晨八点多,太阳初升。 橘黄光芒灿若锦绣,万物生机勃勃,入目一片生机盎然。 可他的脉搏早就停止了新鲜的血液流动,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整个内在都如同大火过境后的荒原,满目疮痍,只余一片苟延残喘的灰原。 于他而言,楚翘就是他晦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