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愿是被渴醒的。 迷迷糊糊的,摸着想要下床倒水喝。 结果刚一动作,一股剧痛直冲天灵盖,直接把脑子里的瞌睡虫杀了个干净。 “嘶——” 她倒抽口凉气,睁开眼。 几乎一眼就瞧见了被高高吊起的右腿,石膏从脚一路裹到了膝盖上方。 疼痛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睡前的思绪一点点回笼,迟愿紧张的左看右看,发现睡的房间好陌生。 不是谈家,也不是阙楼。 谈渡不会说话不算话,直接把她丢给迟志杰了吧? 这个念头刚刚浮起,就被她掐灭了。 不可能。 就冲这腿上的石膏,迟志杰才不会这么好心。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被人打开。 迟愿唰地扭头看去,在看见那抹高大的身影后,悬着的心重重放下来。 “盯着我想干、吗?” 这熟悉的断句方式。 迟愿竟然也觉得如天籁般悦耳。 她巴巴的看着他,下垂的小狗眼湿漉漉的。 如果人类有尾巴,此刻一定是摇得非常欢快。 “五爷,您真好!” 谈渡听到这一句,戏谑的掀起眼皮看过去。 “我也这么觉得。” 他说着,将一沓文件扔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迟愿拿起翻了翻,起初懒懒的坐姿,在看清内容后,蹭地下坐得笔直。 【工作期间,全权听甲方差遣,不得质疑,不得拒绝,不得讨价还价】 【严格执行‘三到’原则,即,随叫随到、服务周到、思维独到。 】 【对待甲方要怀揣至诚之心,做到不欺骗,不隐瞒,坦诚相待……】 后面还有整整三页,密密麻麻的为她量身定制的规则。 这是翻译该签的劳务合同吗? 不,这是该死的地主对劳动人民的剥削! 迟愿啪得一声合上合同,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突然心疾,原地去世。 “怎么不看了?” 谈渡像是没看到她头顶冒了三丈的怨气,问的一脸真诚。 迟愿撇了撇唇:“霸王条约,有什么好看的!” 谈渡没忍住,上手掐了把她气鼓鼓的小脸。 “那就签字吧。” 迟愿咬着唇,打开笔帽,签上自己的大名。 还能怎么办?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谈渡抽过合同,随手扔在一边,摸小狗似的揉了把她的脑袋。 “乖。” 迟愿给钩就咬,给坡就下。 她仰头热切的看着他:“五爷,迟志杰的事您是怎么处理的?” 谈渡在床边坐下,顺手将人捞进怀里,滚烫的指腹熟稔的钻进衣服。 “放心,人活着呢,只是切了根手指。” 他语气随意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只是飘了点小乌云。 迟愿听得心头发颤。 迟志杰被切了根手指? 虽然知道有谈渡出面,迟志杰大概率不会再对她有什么歪念头了。 但陆年宵一天在他手里,她就一天不敢真的放下心。 他这次因为她被切了根手指,指不定要在心里怎么记恨她。 这会儿有谈渡给她撑 腰,她还能勉强过活。 迟愿不敢想象,万一哪天谈渡腻了,将她给甩了。 那时候她的境地会是怎样的残酷。 迟愿被自己的构想吓得一哆嗦,手不自觉攀上他的脖颈,青涩又莽撞的吻急切的落在他下巴上。 因为姿势问题,始终亲不到他的唇。 迟愿有点着急,嗓音细细的喊:“五爷,你低低头呀!” 谈渡收了些笑意,手指抵住她的额头,阻止了她毫无章法的亲吻。 漆沉的眸子里,暗光涌动。 “发什么骚呢?” 迟愿咬着唇。 总不好说,怕他玩腻了,所以猴急的想让他吃饱喝足。 兴许吃她吃的开心了,就能多留她会儿呢? 谈渡目光下移,落在她被抵住脑袋,还不肯安分乱摸的小手。 低低笑了一声,按住她的手,挪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