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骨节隐隐发白。 萧璟。怎么会是萧璟? 他不是早在四年前,与沈漪一刀两断,不相往来? …… 长安城的连绵春雨停歇几日,春光融融。 而纶城却是突然下了几日瓢泼大雨,水势凶猛,多地决口,随时会有大决堤的风险。 自古以来,纶城是北襄国产粮的重要之地,阳春三月,正值早稻插秧之时,若是大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朝堂中。 贺元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头顶悬着“正大光明”四字牌匾。 他睥目望着底下的臣子,声音威仪十足:“此次纶城水患,众爱卿以为,派何人前去为宜?” 一众臣子屏息,心思却是千回百转。 纶城水势险峻,若是处理不当,必定为皇上问责,天下人痛骂,若是处理得当,为臣者,加官进爵,皇子者,提高声望,为夺嫡增添筹码。 萧楚恒率先出列,道:“父皇,儿臣愿意前去。” 此乃崔贵妃所出的四皇子,自皇后病逝后,崔贵妃代掌凤印,摄六宫事,崔府也随着水涨船高。 太子外族势微,四皇子势强,最终是谁继承大统,尚未有定论。 贺元帝摆手。 萧楚恒心有不甘,奈何贺元帝圣威浓重,也只得作罢。 须臾,萧是安也跟着出列,神色谦润:“父皇,儿臣虽是不才,但也愿尽微薄之力,前往纶城治理水患。” 八皇子为陈淑妃所出,陈淑妃是江南水乡女子,性情恬淡,不争不抢。 其子肖似她的秉性,温润而泽,淡泊名利。 贺元帝龙眸微动,亦是摆了摆手。 一众臣子面面相觑,皇上子嗣不多,唯有三子二女。 四皇子与六皇子自荐前往处理水患,皆是为皇上所拒,太子性情向来孤高,自不会请求前去。 莫非此次治理水患者,皇上属意臣子? 沈自山站得笔直,目光却是游离在外。 漪娘的话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上,昨日他彻夜未眠,反复思度。 沈侯府世代忠良,谨遵先祖遗训,从未有过不臣之心。而皇上却是向来多疑猜忌,筹谋着将沈侯府置之死地。 他惊恐地发现,他的耿耿忠心已有微微动摇。 已是花甲之年的丞相揣摩圣意,双腿微颤走到朝堂中央,毕恭毕敬道:“老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贺元帝声音威肃:“丞相年事已高,朕怎可让丞相舟车劳顿。” 他沉吟片刻,道:“此次治理水患,太子前去。” 话音刚落。 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萧璟。 萧璟眉色与发色是纯粹又冷漠的漆黑,鼻梁挺直,湛然若神,潇疏轩举。 听闻贺元帝命令,他清冷的神色未有动容,只淡声道:“儿臣遵命。” 他们不解,太子向来不理俗务,皇上为何偏偏派太子前去? 再略微深思,便恍然大悟。昔日还是皇子的皇上与病逝的皇后有共贬柳城之情,皇上爱屋及乌,最是器重太子。 此番皇上这是在为太子铺路,提高太子在民间的威望呐。 萧楚恒脸色难看,不露痕迹地剜了萧璟一眼。 纶城水患紧急,下了早朝,太子萧璟便率神机营的禁卫军前往。 萧璟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身姿修挺如玉,丹凤眼狭长深黑,唇形完美绯粉。 他双腿修长,夹着马背,引人无限遐想。 郎君当如此,风光真是殊绝。 城楼已是挤满了攒动人头。 素闻太子殿下相貌是一等一地好,今日一见,传闻果然不虚,甚至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俊美绝伦。 竟有胆大者,朝着萧璟扔去绢花。 萧璟眉峰沉戾,利剑出鞘,不过一瞬,绢花七零八碎,飘扬落地。 分明是这般肃杀逼人的动作,却因他出众的相貌,有种莫名的吸引力,直叫人看痴了。 朝着萧璟扔绢花的女子脸红心跳,她捂住胸口,身躯不由自主地轻颤。 崔华锦也在人群之中,她目光流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炙热。 萧璟的身份足够尊贵,相貌自不必说。 就连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性情,也勾起了她极浓的兴趣与胜负欲。 倘若能令一个天之骄子为她倾倒,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太子妃,这要赢沈漪太多。 夜一抬头看了看天色,毕恭毕敬道:“殿下,该是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