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胜是他一手提拔。 提拔之初,是看他老实本分,又做事认真,且很好拿捏。 几年下来,他也确实不负他所望,因而许多事上,就没有怎么避讳着他。 谁知道他如此信任他,而他竟然背叛他。 好在,从今日谢珣的言行来看,唐吉胜的确背叛他了不错,但似乎背叛的并不彻底。 所以,在他彻底背叛之前,必须得解决了他。 否则,真要让谢珣查到什么把柄,他可就要跟鬣狗一样,不咬下他一块肉,决不罢休了! 咬他一块肉倒没什么,连累了他们的大计可就不好了。 思至此,宋世忠在宋府被禁军包围以来,第一次踱走出了吉祥院,慢慢朝着宋府大门方向走去。 皇上只是让禁军包围着宋府,并未包围吉祥院。 宋世忠将自己禁锢于吉祥院,不过是做样子给皇上看。 而今既要除唐吉胜,自然就顾不了许多。 透过朱漆大门间的缝隙,看着身佩长剑把守着宋府的禁军,宋世忠抬起脚,沿着外墙慢慢绕向后门。 后门的禁军并不比前门的少。 宋世忠冷沉着脸,再次沿着外墙朝着另一方走去。 走到宋府与旁边院子相连的那壁墙面时,宋世忠望着掩映在一株迎春花树下的狗洞,慢慢停下了脚步。 左右张望一眼,确定无人走动后,宋世忠佯装着欣赏花草的姿态,慢慢朝着狗洞靠近。 他记得,这处狗洞是在他升为太仆寺少卿不久,宋福命人挖出来的。 当时隔壁住的寺丞杜天宁的府邸。 狗洞挖通当天,杜天宁还冲到宋府来找他理论过。 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还大了不止一级。 杜天宁憋着一肚子气回去后,不仅将那处院子空出来,还特意命人将那处院子堵了。虽未明说,却等于是将空出来的院子划给宋府了。 当时觉得是羞辱,私下里没少给杜天宁穿小鞋。 而今再看,无论是狗洞,还是院子,都全然是为他准备。 漫不经心地走到墙根处,确定狗洞还通着对面的院子后,宋世忠赶紧离开了。 回到吉祥院,抬眼瞧了瞧晴朗的天色,当即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行动了! 就在他谋划晚上的行动之时。 从宋府离开的谢珣,也在第一时间去了陈家。 “要开始了?”陈安宁看到他后,直接问道。 谢珣点一点头,叫人备来酒席,吃饱喝足,等宵禁开始,两人便立刻借着灰蒙蒙的天色,悄然潜到了唐吉胜的家中。 唐吉胜在书房唉声叹气的收拾着所谓的证据。 他旁边的椅子中,唐夫人默默地抹着眼泪看着他。 唐吉胜有气无力的收拾了片刻,转身过来,坐到唐夫人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别哭了,大不了再回去种地就是。虽然有几年没有劳作了,但你看我这身子骨不还硬朗着吗?挑个水担个粪,种个七八亩地,养你们娘几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还是过了几年好日子,你不愿意跟我回去吃苦了?” 唐夫人眼泪掉得更凶了,“来来回回地,我都跟你吃过多少回的苦了?” 唐吉胜安慰道:“那就别哭了。” “我也不想哭,”唐夫人握住他的手,泪眼蒙眬道,“可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你不过是遭同僚暗算或是排挤,这次、这次却是……” “你跟我说实话,地下斗兽场的事,你事先知不知道?” “我是什么样的性子,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唐吉胜眼底隐隐闪过几分心虚,“我以为每月那些大笔进项的银子,只是宋大人利用职权谋些私利所得,哪里知道他竟如此丧心病狂?” “你事先不知道就好。”唐夫人勉强止住眼泪说道,“我听说从地下斗兽场救出来的孩子最小的只有十一二岁,最大的也只有十六岁,正是跟阿平与安安差不多的年纪。他们这样对待这些孩子,迟早是要遭报……不对,他们已经遭报应了。” 唐吉胜笑容勉强的松开她的手,起身继续整理起了账册。 整理到一半时。 暗中潜藏的谢珣和陈安宁瞬间来了精神:宋世忠来了! 宋世忠一身夜行服,脚步轻巧地闪进书房时,吓得唐吉胜和唐夫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大人……”唐吉胜慌张地朝着外面看去。 宋世忠看一眼他手中的账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