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台,王柄权与张胜对视许久,二人皆是迟迟没有出手。
张胜五十来的模样,穿着一身洗到泛白的宗门服,宗门服是每位入门弟子及客卿的标配,款式中规中矩,稍微有些灵石的人都会到山下再购置新衣裳,甚至有人为了彰显与众不同,还会定制一身价格不菲的服饰。
王柄权看着这个长相与衣着同样普通的老修士,一拱手道:
“见过前辈。”
张胜含笑点点头,“自古英雄出少年,赵道友如此年纪就可迈过天人之间那道门槛,属实让老夫佩服。”
“前辈过奖了,您能凭借坚定意志扭转命运,一步步走到如今位置,才该是我们这些仗着天资却不勤奋之人的榜样。”
“老夫半百年纪得道,自觉已是仙人,却不想山外仍有高山,就算我想方设法取巧修行几百年,也不及你们这些根骨极佳者的数十年。
与其浪费时间在互相客套上,倒不如直接动手来得实在。”
老者说罢,手中多出一把破旧木琴,木琴通体枣红色,做工粗糙,琴尾也已腐朽掉一块,单从成色看,恐怕比眼前的老人年岁还大。
“道友莫慌,此物算不得至宝,只不过是放在器堂架子上尘封已久的物件,我见它可怜,便讨要过来。”
老人说罢,轻弹琴弦,音色平平,正如其本人一样。
……
与此同时,火台之上,诡决四下打量一圈,煞白的脸上露出苦笑,对面女子则背着手笑眯眯看着他。
“姖红仙子心情似乎不错?”
“诡道友心情似乎不佳?”
二人自小在山上长大,彼此间有所了解,加之他们的父亲分别是宗内长老与尊令,因此平日难免有一些客套接触。
以诡决对姖红的了解,对方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恬适澹然的模样,哪怕对敌之时亦是如此,只有在与妹妹姖绿相处时,才会展现出另外一面。
……
脚下岩浆缓缓流淌,其内显然没有什么可供驱使的异兽,诡决索性认命了,从袖口缓缓掏出一根竹筒,手指细细摩挲道:
“这一战若无意外,诡决必败无疑,仙子认为,此次越阶比试中,谁将会是第一?”
“我。”
姖红直接开口,丝毫没有女孩子家的扭捏与矜持。
“虽说如此,但在下还是想试上一试。”
诡决轻轻扭动竹筒,伴随着嗡鸣响起,其内飞出几只通体赤红的马蜂。
为了防止抽到不利地形,他事先准备了五个竹筒,正对应擂台五行。
“得罪了。”
诡决轻喝一声,三根银丝悄然钻入马蜂体内,后者体型立马迅速膨大起来,不消片刻,便已有成人手臂大小。
火蜂常于火山旁筑巢,不惧高温,以生肉为食,且尾针带有火毒,只要占得先机不给对方施展神通的机会,诡决便还有几分胜算。
……
赤色马蜂六条腿肢锐利如锯,一对口器因常年撕扯肉类生得十分发达,它们腹部朝前扇动翅膀迅速朝女子飞去,后方诡决同时双手扯出数根银丝,身形一冲而上。
姖红饶有兴趣打量着几只火蜂,对方确实有些能耐,可以强行提高凶兽修为而不对其造成损伤,不过佩服归佩服,已经注定结果的比试依旧没什么好犹豫的。
父亲不询问自己便定下了与犽刺宗的婚事,女子从父从夫,是无需言明的规矩,这点哪怕在修真界也不例外。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便是要与这规矩为敌,若一个人可以强大到让所有人忌惮,那她自己本身就是规矩。
……
女子衣衫迅速变红,擂台上本就炽热的温度变得愈发烤人,下方暗红岩浆也同那衣衫一样,肉眼可见变红变亮起来,整个火台开始抖动,身处其中的诡决脸色更白了,他没料到对方动作竟如此迅速,现在距女子不到十步,他实在不甘心就此放弃。
诡决指尖银丝随风飘动,最后他心一横,直接将手掌按于胸口,细丝找到了出路,迅速脱离指尖钻入皮肉。
诡决额头青筋暴起,强忍着痛苦没叫出声,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是节节攀升,至最后,他越过金丹巅峰,修为无限接近元婴。
这一切发生极快,仅耗去几息,但就是这几息,使得对面女子皓日之威大盛,即便是常年与岩浆为伍的火蜂,外壳也不时传来破碎声,显然撑不住多久。
诡决目露决然,伸手抓向不远处的女子,因太过接近,其苍白的面部已经隐隐有了灼伤的迹象。
眼见即将得手,整个擂台却再次一颤,下方岩浆到达极限,“轰”地一声朝上方喷涌而出,两人都未挪动半步,立即被裹入其中。
岩浆高足百丈,态势惊人,直至撞到上方结界才停下,下坠的时候再度溅起漫天火山灰,擂台很快变得模湖不清,也亏三位长老还能神色泰然端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