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想到颜如许说的, 金珊既然选择自家杂志社作为回国之后第一家采访媒体,肯定有所图。自家杂志社的销量巨大,在同类型杂志中销量第一。金珊可以通过杂志的广大受众, 重新唤起大众对她的记忆,也让业界想起还有她这个人物存在,传达一个信息:她回国了, 准备重新投入到电影行业。 双方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不存在谁求着谁!再给金珊这样搅和下去, 采访根本没办法继续进行。陈阳不自觉的就挺直了腰杆,严肃地说:“金珊小姐, 听说您是个非常有敬业精神的人,希望在本次采访中,也能尽量保持您的敬业精神。” 金珊不成想眼前这个年轻人给了自己这样一句话,而且看自己的眼神中没有迷恋、崇拜、兴奋,这就是颜如许手下的兵吗?又想到颜如许刚刚给自己说的那句先公后私,看来, 颜如许不好惹。 那天,金珊狼狈地离开康家后, 想了很多。怨恨自己没有控制住, 暴露了本该深藏起来的情绪, 以白凤梅对颜如许的维护,恐怕下次再也别想进康家的大门了。她可以确定,自己对康摇光的爱更深了。过往几年的岁月里,每当在感不顺的时候, 她总是会想起康摇光。对比日本丈夫, 对比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 才知道康摇光这样的才是真男人, 便是无情也动人。 这个她得不到的男人在自己记忆越来越美好,自己和他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也被她反复拿出来回味琢磨。 她在日本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这叫玫瑰色回忆,是她自己一点点的美化了记忆,美化了记忆中的人和那段时光。 对这样的理论,金珊半信半不信。反正那个人已经牺牲了,血染大地,青山埋骨,便是美化了又能如何呢? 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只那么一眼,他的形象便和想象中的重合了。那样的高大挺拔、强壮有力,那样的令人折服。面对着他,她的演技也派不上用场。 她很清楚,几年之前康从新都没有接受他,何况几年后呢?可她就是不甘心。从康家回来后,她就到处打听他们夫妻两个的消息,可惜自己的圈子和他们夫妻的圈子不重合,这两人又太过低调,打听来的消息少之又少。 后来,金珊想到一个人,席远征。以前和他见面的机会倒是比和康摇光多的多,虽然那人和康摇光关系不算好,但到底是发小,又是一个用大院住着,他知道的消息肯定要给更多些。席远征的信息就好打听多了,不仅打听出了他的工作单位、电话,还打听出了他最近正在追求一个比他小了十岁的姑娘,大家都调侃他是老牛吃嫩草。 金珊去找了席远征,席远征对她热情得很,说自己的小对象是她的影迷,约她哪天一起拍合照,一起吃饭。金珊都答应了,并且找机会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席远征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也油滑得很,他说自己跟那两口子也不算太熟,来个一问三不知,不过到底给她问出了颜如许的工作单位。巧得很,颜如许竟然是她即将接受采访那家杂志的总编。这才有了这次金珊亲自上门接受采访的事儿。 金珊到底是配合着接受了采访。颜如许也如她刚刚说的那般,先公后私,陈阳走后没多久,颜如许就过来了,在金珊的对面坐下,两人隔着1米来宽的桌子四目相对。 颜如许没有说话,望着她,眼神平静地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金珊忽地觉得耳垂发沉发痒,她不自觉的抚了下硕大的金属耳环,而后揉了下耳垂。又喝了口刚刚陈阳帮她倒的水。水杯是带盖的白瓷杯,上面描绘着黄山迎客松,金珊放下杯子,看到上面留下半枚鲜红的口红印,忙用大拇指抹着擦去。 等将红痕都擦干净,金珊才开口:“你和他,过得好吗?” 颜如许:“劳您挂心,我们很好。” 金珊忽地就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尽办法想要再见到颜如许,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样和她近距离的面对面,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非常出色,要是再化上妆,绝对艳光四射,比自己还要出彩。她事业做得也好,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一家杂志社的总编。好似除了曾经结婚且带着个孩子之外,她没有哪一点是配不上康摇光的。 她心里头酸涩,但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金珊的表现也令颜如许很意外,她的态度既不像是离间,又不像是道歉。 颜如许没说话,看了下表,快11点了。 想着康康说中午想吃馒头。机械集团食堂蒸的大碱开花馒头很好吃,4两一个,跟康康的脸差不多大,面香碱香混在一起,香得很,康康不用就菜就能吃下去小半个。 颜如许思绪正往远处飘着,金珊又开口了,问:“我能问问,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吗?” 金珊总共说了两句话,每次都用“他”来指代康从新,颜如许说不出的别扭。 “他”这个字有时候是爱人之间的代成,比如黄丽梅经常说的“我家那个他”,就是指代她的丈夫。 不过颜如许也没跟她计较这些。这会儿金珊放低了姿态,也礼貌了许多,不似一开始那种高人一头的感觉。 颜如许想了想,如实说:“在西南边境认识的,我当过战地记者。” 金珊猛然抬头:“你们几年前就认识了?” 颜如许:“对,我们认识不久就恋爱了,后来他牺牲了,再后来他活着回来,我们又碰见,就结婚了。” “原来是这样”,金珊喃喃自语。她忽然想起,她还在文工团的时候,号召大家去边境做慰问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