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予和蔡医生敲定了时间,就在这周五做手术。 看着天空斜飞的细雨,苏清予撑着伞拨通了秦鸥的电话。 秦鸥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一接通就开始抱怨:“烦死了,都熬了两个通宵了,也不知道新来的老板是不是有病,所有的细胞都是工作细胞。” 苏清予掩唇偷笑:“我记得你前几天还跟我说他有多帅。” “帅能当饭吃啊?又不是我男朋友,早知道我就不跳槽了,在原来的公司当条咸鱼也没什么不好。” 秦鸥分手后周子期去她原来的公司天天上演浪子回头的戏码,秦鸥一生气就给辞了。 她不想再过从前看人脸色 的生活,拒绝了厉霆琛的邀约,而是跳槽去了业内十分厉害的房地产公司。 虽然接下来一个月有三十天都在骂老板是个周扒皮,恨不得拿她们员工的骨头熬汤。 “对了鸥,你周五有空吗?” “没呢,周扒皮让我跟他去B市出差呢,怎么了?” 苏清予知道秦鸥天生要强,表面上在责骂老板,其实她励志要出人头地。 现在正是她工作的上升期,她自然要好好打拼。 苏清予咽下要说出口的话,“没什么,想找你约饭,下次吧。” “好呢,来日方长,小予予,等我给你带B市的特产。” 秦鸥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又 被叫去改方案了。 苏清予笑着说了再见。 看着烟雨朦胧的世界,她伸手任由着雨滴落在掌心。 凉凉的水汽让她才有一种活着的真实感。 苏清予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抱着双膝蹲在树下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茫茫天地间,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给她签字的人。 雨滴顺着伞沿滑落下来,砸落在她面前的小水洼里。 对面巨大的显示屏上同步播放着厉霆琛和白媛媛订婚的场地。 万亩樱田,樱花盛开。 他西装革履,迎娶新人。 她躺在手术台,生死不知。 苏清予翻看着手机通讯录,目光在“妈妈”的备 注上停留一瞬。 满脑子都是樊晨曦的脸。 “我家媛媛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以为媛媛像你一样身体好吗?” “媛媛从小身体就不好,她好不容易才嫁给了喜欢的人,你退出这段早就不属于你的感情,让大家都开心好不好?” 摊开的掌心里还有被掐出没有愈合的印记。 鼻头突然有些酸,爸爸躺在病床上,妈妈心里没有她这个女儿,曾经说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也即将拥有另外一个女人。 只有她是一个人。 她看向头顶那密不透风的雨幕,心想要是死了就好了。 樊晨曦的那巴掌打掉了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求 生希望。 种下一粒种子长成大树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毁掉大树只需要一瞬。 施暴者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就能击溃别人苦苦从烂泥挣扎起来的所有努力。 苏清予意识到自己悲观的想法,连连摇头。 她要活着,还没能将幕后黑手绳之于法,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她胡乱地擦着眼泪。 余光中,她似乎看到路边的车上下来一人。 一双高奢手工皮鞋穿过泥泞的石板路,一步步走到她身前。 苏清予满怀希望的抬起头,却对上一双带着心疼的眼。 “苏姐姐,你迷路了吗?” 苏清予眼里掠过一道失望,“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