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流程,李复和夏清韵的婚礼,靠山王府要大摆三天宴席。
炎帝城内,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大红灯笼,门檐和墙檐上缠着红布,一派喜庆的景象。
每个百姓脸上,皆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
倒并非是他们有多爱戴靠山王府和李复,被喜事给感染了。
而是因为,在三日过后,这些灯笼和红布就归属于他们了。
炎帝城老百姓虽然大部分都还算富裕,吃穿不愁,但也只会在每年新年或婚丧嫁娶等重要日子里,扯上几尺布料做身新衣服。
如今忽然多了数丈红布,焉能不高兴?
虽然红布适用的场合少,但却基本每家每户都能用上。
至少家里年轻人结婚时的衣裳、被褥、杂配等材料,有着落了不是?
况且,这可是镇北王和三公主大婚时赠予的喜布,咱普通老百姓用了还能跟着沾沾喜气哩!
泽喜全城,这是婚礼规格中的最高等了。
寻常势力先不说有没有这个能力和财力,首先他们就没有这個资格和影响力。
除了每家每户都赠予红灯红布外,在大街小巷每个街头巷尾都还站有官差小吏,身边架起档口,上面摆放着粥粮,任何人都可以上前来取用,只不过要当场吃完,不允许打包带走。
虽然放的不过是最廉价的素粥和白糕,但足够让一些穷苦人家吃上顿饱饭了。
此举是为了保证,在这三天里,无论鳏寡孤独,就算是最卑贱的乞丐,都不会饿肚子。
小孩子过来,还可以讨要一颗白麻糖。
白麻糖是由面粉、甘蔗、芝麻混合而成的简易糖果,说是糖,其实就是一团微微带有甜味儿的硬面块子,大户人家是不屑于吃这种东西的。
但也只有一些生活过得还不错的家庭,才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吃上几块。
有些家贫的孩子,甚至都不知道糖是什么滋味。
一颗白麻糖,足够让这些心思单纯的小孩子们乐开了花。
领到糖的一个个脸上都堆着幸福的笑脸,吃完了的眼馋地看着还没吃的,没领到的则是一边排着队一边焦急地探头往前望,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生怕糖被发没了。
因此,整座城池从上到小、从老到幼、从贫到富,全都是喜气洋洋的,比过年还要欢腾热闹。
世事就是这样,若想让别人因你的喜事而露出笑脸,要么是利益相关,要么是得到了好处。
看靠山王府的外院中,来宾们满面红光,觥筹交错,热切地交谈着,时不时便会响起的大笑声,此起彼伏。
他们不仅没有拿到任何好处,反而还送出了价值不菲的礼物,怎么也如此开心?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贫穷潦倒者能吃上口饱饭就很满足了;普通百姓能白得块喜布就感觉占到了便宜;富贵者不缺吃穿,在意的是权势地位,更注重精神上的满足。
今日,王府摆的虽然是流水席,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有资格进入王府吃席的,无一不是城中的达官显贵,最少也是家财丰厚的地主乡绅。
平常大家看起来,好像都差不多。但我能进来,你却进不来,这就是身份地位的差距!
坐在席间,宾客们一个个胸膛挺得都比往日更直上半分,好像自己也跟皇室和靠山王府扯上了关系一般,未来指不定要将今日之事,跟多少人吹嘘多少遍。
在王府内院,才是真正的婚宴。
内院中坐着的人,皆是高官巨富,随便拎出去一个,都是威震一方的大人物。
可若相比屋内正厅坐着的人,他们就又都只能算是小虾米了。
有资格在屋内正厅的仪式现场观礼者,最少也得是三品以上的大吏,要么就是皇亲国戚,或是靠山王府的亲信。
上首高堂位置,左边坐着的是靠山王李开,右边坐着皇帝夏振德和皇后沈妙歌。
待李复和夏清韵在众人的见证下,拜过天地父母,奉茶改口,正式礼成后,还盖着红盖头的夏清韵便先被侍女领走,送到后院,等待晚上入洞房了。
李复则是继续留在外面,挨桌敬酒,表达感谢。
说是敬酒,其实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以李复的身份地位,谁又配让他敬?
也就是走到桌前,说两句场面话,举杯示意一下便算完事了。
反倒是桌上的宾客诚惶诚恐,陪着笑脸说好话,奉承讨好着李复,生怕无意惹祸上身。
至于夏振德和李开这边,无论心中是怎样的想法,至少在明面上还是其乐融融,气氛十分融洽的。
在李复改口叫父皇和母后时,夏振德表现出一副很高兴的模样,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好像真把李复当成了自己女婿一般,说了不少场面话。
沈妙歌则只是表情淡然地应了一声,喝了口茶,勉励了几句便作罢了。
待夏清韵被送走后,沈妙歌又等了一会,便提出也想去后院歇息了。
夏振德知道沈妙歌性子寡淡,不喜热闹,所以倒也没有意外,只是关心地问道:“皇后可是厌了乏了?不如就先回宫吧。”
沈妙歌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