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孙儿明白了，爷爷。”
李复满口答应的同时，心中已经开始算计着，该怎么用王玲妃这个废物，将沈妙歌这条大鱼给钓出来了。
没错，李复之所以留下王玲妃，就是为了当诱饵钓沈妙歌。
如今李复封王，拖延不了多久时间，就需要赶去封地玉兰州了。
玉兰州地处北方边境，与炎帝城相隔甚远。且李复作为有封地的异姓王，一旦抵达封地，若无要事，很难再回到炎帝城。
所以，如果不尽快行动，以后再想对付沈妙歌，可就千难万难了。
“复儿，爷爷跟你说…”李开扭头看了李复一眼，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正待再说些劝阻的话。刚刚开口，却又忽然顿足，沉默了一瞬后，神情有些低落地道：“去祠堂看看你娘吧，你爹回来了。”
李复微微一怔，点了点头，然后便朝后院的祠堂走去了。
靠山王府的祠堂中，只供奉有两张牌位，一个是李开的妻子江玉红，一個是李回的妻子王卿萱。
当李复来到祠堂时，在两张牌位前面，正站着一名在上香的男子。
男子身穿一袭白袍，身材挺拔，容貌俊秀，看起来明明只是青年模样，但却满头银发，狭长的丹凤眼中，还隐有沧桑之色。
此人正是李复的父亲李回。
“你来了？”李回背对着李复说道。
李复抿了抿嘴，反问道：“我不该来吗？”
李回没有回答李复，而是换了个话题，邀请道：“今日是你的成年礼，来给你娘上炷香吧。”
李复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拒绝道：“等一会，我自然会给娘和奶奶上香，用不着你提醒。”
感受到李复语气中的敌意，李回也不在意，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怅然地道：“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你十六岁，你娘已经走了十六年了。但怎么我感觉，她像是已经走了六十年一样，我好想她。”
“我以后一定会给我娘报仇的。”李复坚定地道。
李回点了点头：“谢谢。”
闻言，李复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声反问道：“她不只是你的妻子，还是我的娘亲。我给我自己的娘亲报仇，你道什么谢？”
李回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吐出两个字：“抱歉。”
“抱歉？你确实应该对我说抱歉。”李复紧盯着李回的背影，质问道：“当初娘身受重伤，为了生下我，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害她的人，是皇室。舍弃生命，是她自己的选择。生下我，是因为爱你。所以，这一切跟当时尚未出世的我，有什么关系吗？你觉得，是我害了娘亲？”
“不是。”李回摇头否认道。
“那你觉得是谁呢？”李复又问了一句，接着不等李回回答，便又冷笑一声，自问自答道：“让娘怀孕的人是你，没有保护好她的人也是你，无力为她报仇的人，还是你！明明是你害了娘亲，你对不起她！”
瞬间，李回的双手紧握成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想说什么？”李回垂下头，低声问道。
李复回答道：“我并非想说什么，我只是想问问，明明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迁怒在我身上？”
李回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没有迁怒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李复脸上的嘲弄之意逐渐扩大，讥讽地道：“恐怕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一切全都是你的过错！只是你自己不敢面对罢了，所以才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你自己欺骗自己，娘是被皇室杀的，是为了生我死的，唯独跟你没有关系！这样才能让你心里更好受一点，对娘的愧疚感更少一点！对吗？你这个懦夫！”
“够了！”
李回猛地回过头，瞪向李复，一双狭长的眼睛已经通红，泪流满面了。
“够了？远远不够！”李复却凛然不惧，蔑视地看着李回，不屑地道：“自娘死后，你既怨爷爷不给娘报仇，又怨我害死了娘，唯独你自己是无辜的。但你要想清楚！娘亲嫁给了你，先是你的妻子，其次是爷爷的儿媳，最后才是莪的娘！看看你，好像一副深情的样子，有什么用呢？你这么深情，当年怎么没有保护好娘？这十六年来，你很少回家，只有我的成人礼，你才借着看娘亲的机会，顺便来看看我。怎么，你觉得这是赏赐吗？你就是个没有责任感的废物，窝囊废！既没当好一个丈夫，又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义务。天天像个怨种一样，只会怨天尤人，我以有你这么一个父亲而感到耻辱！如果娘活着，知道你这些年的经历，你以为她会为此感动吗？不！她只会对你失望！看不起你！”
李复的一番话，犹如一把利剑，刺入李回的心头，让李回心如刀绞。
被儿子如此指责谩骂，这是任何一个父亲都无法接受的。
但偏偏，李回又无言以对，因为李复所说的每一言每一句，全都是实情。
祠堂内的气氛凝重，陷入了沉寂。
过了好半晌，李复才长吐出一口气，冷冷地扫了李回一眼，大踏步地向前走，越过了他，站在母亲和奶奶的牌位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两炷香。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