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一边听李复说,李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手指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就像是敲在了夏振德和叶兆玄的心脏上一般,让两人极为难受。
待李复说完,李开的眉头已经轻轻皱起了,看向夏振德,疑惑地开口道:“皇侄,依大炎律,勾结搬山教和勾结圣根教,这两条罪责,无论哪一条都是满门抄斩,诛夷九族的死罪。按律行事不就可以了吗,怎么还有个人行为,罪不涉太师府这一说?”
“这…”
夏振德的表情僵硬,有些语塞了。
刚刚他还热血上头,在李复面前装了把霸道总裁的逼,说什么“叶清和叶秋的个人行为,跟太师府无关!这,就是事实!”,准备一意孤行,硬保下太师府来。
但如今面对李开,可就不能这么说了,必须要有個充足的理由。
之前李开已经敲打过夏振德了,说靠山王府在与皇室共治天下。
无论这句话好不好听,甚至不用管夏正武当时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但现在事实就是如此。
大炎确实不是皇室一家说了算的,靠山王府的势力不弱于皇室,所以在很多事上,皇室都需要看靠山王府的脸色。
如今太师府被靠山王府抓住了把柄,在李开没有归京之前,夏振德还能以大欺小,强按住李复,硬保下太师府。
但这一套,对李开可不好使。
斟酌了片刻,在李开目光的逼视下,夏振德只能硬着头皮道:“王叔,朕觉得,还是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法无外乎天理人情,叶太师的身份毕竟非同寻常,只因为叶家两个小辈,便牵连叶太师乃至整个太师府,也未免过于草率了。若这是搬山教设下的苦肉计,或是叶秋兄弟对叶家不满,故意谋害,也并非没有可能嘛!所以朕觉得,暂且只处理叶清和叶秋两人也就罢了!”
“可能有许多种,但还是要以证据说话。现在叶清勾结搬山教,叶秋投靠圣根教,都是证据确凿,摆在明面上的事实。至于其他没有证据的猜测,就没必要提了。”李开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步步紧逼:“至于皇侄所谓的,叶太师身份非同寻常…呵呵,依本王看,也没什么非同寻常的!什么法无外乎天理人情,应该是法不容情!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就算叶家二子勾结搬山教和圣根教,跟叶家其他人没有关系,但此等谋逆大罪,皇侄只诛首恶,传出去恐怕也无法服众吧?”
李开每一句话都怼在夏振德的话头上,让他的神情变幻,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见夏振德的表情阴郁,聊得又是关乎自己家族的大事,叶兆玄就又跳了出来,插嘴道:“谋逆重罪,确实是百死难赎,但我太师府枝繁叶茂,只因为小辈被逆贼诱惑,走错了路,便要将老夫也牵连进去吗?那以后岂不是,只要你们靠山王府看谁不顺眼,便诬陷其与谋逆势力勾结就行了?一来二去,这大炎早晚会成为你们靠山王府的一言堂!”
没想到叶兆玄的强行狡辩,竟然还说出了事实。
李复心中一动,就准备要出言反击,结果李开却再次将手拦到他的面前,阻止了他开口。
另一只手依然伸出,对着叶兆玄弹出了手指,只不过这次是两根。
而后,李开根本没接叶兆玄的话茬,直接无视了他,扭头看向夏振德,继续道:“皇侄,当初大哥临死前,将你交给了本王看管,想要让本王摄政监国,不过被本王给拒绝了。因为本王觉得,皇侄你是个明智的人,有自己的手段,能将这片江山打理好。一直以来,你做得也还算不错。但是今天的你,着实是让本王有些失望了!
法无外乎天理人情,那是底层执法者才能说的话。作为一国之君,法中掺情,法则不明!今日你为他叶兆玄破一次例,明日就会为别人破例。一来二去,还有法度条律可言吗?连堂堂一国之君都不遵律法,喜欢给人法外开恩,那还指望别人能遵守吗?皇侄,身为一国之君,你可要起到表率作用啊!”
夏振德沉默着与李开对视了片刻,又看了看旁边的叶兆玄,过了半晌后,才沉声开口问道:“那依照王叔的意思呢?”
“依照本王的意思,自然是按律行事,将叶家满门抄斩,诛夷九族了!”李开理所当然地道。
那满不在乎的模样,就像是准备碾死一窝蚂蚁。
见状,叶兆玄怒上心头,当即就又要说话,但夏振德却已经先他一步开口拒绝道:“不行!王叔,朕还是那个看法,只因为两个小辈的错误,便株连整个太师府,未免过于儿戏了。叶清和叶秋二人,父系牵连最多到叶家二房一脉为止,母系三族夷灭,叶秋的妻子二族夷灭。共诛六族,王叔你看如何?”
所谓诛九族,是父四族、母三族、妻两族。
现在夏振德的意思,是叶家之外的人正常处理,叶家人只牵连到二房,将叶家其他人尽数放过。
也就是说,叶家只株连叶兆玄的二子叶明承一人,损失并不大。
对此,在刚刚李复到来之前,夏振德就已经与叶兆玄沟通过了,是两人的退让底线,叶兆玄早有心理准备。
现在见夏振德已经开口,叶兆玄脸色虽然有些晦暗,但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