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据我所知,的女儿已经十九岁,她有权自己做决定。”
女人僵硬的低下头,努力隔着防护服去看女儿的脸,声音带上哭腔,“囡囡……”
“妈妈…没有、办法,”钟艺撑起虚弱的笑容,努力抓着女人的手指,“我想,试……”
钟艺努力呼吸着,痛苦依旧缠着她。
昏昏沉沉,极度虚弱,艰难呼吸,无孔不入的痛感侵占她的全部感官,这就是她十年来的活。
她不舍得母亲难过,可她这么努力的熬着,命也快到尽头。
司南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钟艺艰难的抬手,用颤抖的手指去抠颈侧的面罩锁扣。
女人颤抖着想阻拦,又不知自己能说么,身体颓废的微微弯曲,似乎是在流泪。
恰逢风雪间歇,仿佛一切声音都在此刻静默,只有“嗒”的一声轻响,钟艺勉强抠开面罩的锁扣。
就当钟艺颤抖的手即掀开面罩,泣不成声的女人忽然握住钟艺的手。
“不、不行,”女人抱紧钟艺,压抑的哭泣着,“囡囡,妈妈不会让死的,再相信妈妈一次……”
“再相信妈妈一次,好不好……”
女人还是无法看着面罩打开,看着钟艺就这么死在她怀里。
靠着车厢抱臂而立的司南:“……”
男人被通感手套包裹的长指点在手臂,有些不耐烦。硬说,他也能理解这母女人难舍难分、相互包容的情感,但司南不想调动感官去理解。
他也不需去理解。
司南只想快点把这件事解决,快点到古树下,他在基地逗留的够久,去路上还六七天的时间。
他很担心会不会气,只希望带去的东西可以让高兴些。
“恕我直言,”司南神情冷淡,他心情不好,言辞便愈加犀利,“她在治疗仪内躺的这十年,与死亡的唯一区别就是能感受到痛苦。”
女人蓦然愣住。
“以爱为名她困在地狱,连她自己都不得解脱,现在她已油尽灯枯,还不让她自己做一次选择吗?”司南说的凛然,即使他并不知道钟艺揭开面罩后到底是死是活。
他也不关心。
女人默然半晌,仿佛被重锤击中,沙哑呢喃着,“囡囡,对不起。”
“不、不是的,”钟艺隔着防护服,握住女人扶在颈侧的手,“妈妈…不是这样…对不起……”
十年,钟艺七岁日当天,如不是她非爸爸带她去书店,就不会遇到辐射泄露,爸爸也不会为保护她而死,妈妈也不会如此劳累,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是这样。
钟艺想赎罪,她不能放任自己轻松死去。
司南:“………………”
司南看着母女人互诉衷肠抱头痛哭,忍不住开口,“辐射外泄是基地的问题,和一个七岁的孩子有么关系。”
钟艺微愣。
……基地怎么会有错?
“现在,只需思考,不打开面罩。”司南很不耐烦。
母女人又猛然沉默。
司南忽然迈步靠近,似乎想“帮”钟艺一把,女人立刻警惕起来,摸出一把小巧的□□。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司南面不改色的与女人对视,“我问过是否怀疑我包藏祸心,当时,是怎么答的?”
女人握枪的手顿住,眼瞳颤抖,她当然知道司南不是有意害她们,可是,她能接受女儿无药可医的结局,却无法看着女儿动走向死亡。
这对一个母亲来说,痛苦!
“哦,”司南声音含笑,似乎瞬间轻松下来,“的女儿,比更有魄力。”
女人猛然头,钟艺正努力的打开面罩,只掀开一丝缝隙,她的眉毛眼睫就迅速凝霜,惨的脸也被冻得发红。
寒风还在呼啸,这一刻却在女人眼中无限拉长。
钟艺很快支撑不住的闭上眼,艰难推着面罩的手臂脱力的垂落,“咚”的一声,坠落在车厢底板。
“囡囡!”女人猛然拔高的声音明显颤抖,她死死抱住钟艺,汹涌而出的泪水模糊她的视线,喉咙艰涩,再也说不出话。
司南神情淡然的观察着钟艺的情况,走近两步,目光在钟艺冻到发红的面颊上扫过,不知看到么,淡色的唇忽然微勾。
和他猜的一样,上一次,钟艺死的很冤。
“哭早,”司南在钟艺的另一侧蹲下身,大手凝霜的面罩完全打开,用变魔术般的语气开口,诡异又轻快。
“看,她还在努力呼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