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卢意远猜得到昭明的话题中心大概是围绕姜琼音，但这个开场白远远在他意料之外。 他如实回答，“因为担心冒犯神明，所以一直都是姜姑娘将事情处理好后，我和我派去的人才会出现。除非她亲自在人群面前展示神力，否则我不会故意窥探她的秘密。” “原来如此……” 昭明低头思考。 她的本意是想请求卢意远不要过度压榨逼迫姜琼音使用神力。 自知人微言轻，她本来打算将姜琼音的症状描述得恐怖一些，仿佛她马上就会因为使用神力而毙命一样。赌如果卢意远心软一些，姜琼音的日子就能好过很多。 她本以为姜琼音是有把柄落在卢意远手上，所以才不得不以牺牲自己健康为条件，强行使用神力。即使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也不敢告诉其他人。 虽然姜琼音曾经告诉她“我和卢刺史是合作伙伴关系”，昭明也并不太相信。 可如果按照卢意远所说，他对姜琼音如何发动神力以及付出的代价毫不知情，那么她反倒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卢意远了。 也许姜琼音选择隐瞒，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也许真的像姜琼音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问题，是她操心过度了呢？ 昭明不说话，卢意远倒是着急起来。 “是她出了什么事吗？” “你说实话。” “姜姑娘是我最重要的客人，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帮助我的恩人，我绝不会伤害她。” “她是有什么苦衷吗？还是身体有恙？” “你问我有没有看过她使用神力，是她使用神力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吗？” “快回答我的问题！” 昭明心中本就浮现了一些来时没有想到的疑问，接受了这一串连珠炮般的提问，对方又是身份尊贵的润州刺史卢大人，她一时窘迫得冒汗，快要哭出来了，不知说什么才好。 听卢大人的意思，姜琼音没有骗她，他们确实是平等的合作伙伴关系。 可卢意远完全没有昭明刚刚进屋时温和的样子。 他本就是十几岁的少年贵公子，昭明提到的事情与他最担心的人相关，可偏偏话说到一半又吞吞吐吐，他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 夏荷看着不对，连忙来缓和气氛。 “昭明，你别着急。姜姑娘是整个润州城的贵客，卢大人照顾她还来不及，绝对不会伤害她，卢大人听到她不好有点担忧，所以才问你那些问题。” 夏荷的话语稍微安抚了昭明混乱的心情。 她决定既不渲染夸张姜琼音的情况，也不替她隐瞒出现的异常，将实话说出来。 “卢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姜姑娘今天选定了养鸭场的位置后，就开始秘密准备着什么。她差点在我面前昏过去，告诉我那是她不遵守规则的副作用，并不严重，不要告诉任何人。” “可我觉得，如果姜姑娘正常使用神力，怎么突然会违反神仙的规则呢？” 昭明越说语言就越通顺，卢意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所以我斗胆猜测，她身体的不适会不会是因为过度使用了神力？或者使用了类似禁术一类的法术？” “虽然姜姑娘是神仙的后人，无所不能。可是她现在毕竟是肉体凡胎，我十分担心她，所以决定违背姜姑娘的要求，还是如实向卢大人禀告。” “请卢大人莫要怪我多事……” 如果姜琼音听到这番对话，一定会举例子，做出合理的解释。就像不谙水性的人突然溺水一般，虽然看起来危险，但是稍加休息就没事了。 可是这次对话的双方是对空间和系统完全不了解的两个古人，难免将事情想得太过夸张。 “不会的，多谢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卢意远定了定神，命夏荷取来五百钱。 “你在府中生活，虽然吃穿用都不需要用钱，这点钱算是我的心意，留给你傍身。” 昭明推辞不肯接下：“不……我不是为了……” “我明白你不是为了钱，可我有事要拜托你。” “您请说……” “以后，如果姜姑娘再遇到类似的危险，还请你直接告诉我。她是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我比任何人都更加关心她。” “是，昭明会照办。” 昭明退出了书房，夏荷也跟着退出去。 “给我送一碗安神汤。” “是。” 夏荷很快送来了卢意远要喝的汤药。 他一饮而尽，简单批复完几份文件后就回到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