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风言风语,自然传的满城皆是。 即便朱允熥恼怒,却查不到任何线索,证明这件事情到底是从哪里传出去的。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是蒋瓛放出去的消息。 毕竟知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蒋瓛当然首当其冲成了他怀疑的对象。 可是蒋瓛足不出户,日日躲在住所之中。 即便是有锦衣卫汇报消息面见蒋瓛,也都是有虎头军的人跟在近身处。 所以,朱允熥知道这消息泄露出去,并非是蒋瓛的主意。 那么,还能有谁,和自己这般过不去呢。 那风言风语说的有鼻子有眼,饶是朱允熥也不由得乱了。 尤其是现在后宫和朝臣都吵着要见朱元璋,他即便是身为新皇,也难以压制。 朱允熥日日愁眉不展,人都快要被烦死了。 即便是说了朱元璋现如今的状况实在是不易见人,但是这个借口用的多了,自然也没有多少人信服。 朱允熥没有办法,气的砸了一盏又一盏的茶杯,仍然怒气散不去分毫。 这几日,他连个整觉都没有睡过,都是被此事逼得。 也难免脾气愈发的暴烈。 “皇上……宁王殿下求见。” 黄狗儿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这些日子,朱允熥心情不佳喜怒无常,他又何尝好过。 饶是日日跟在朱元璋的身边早已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 可是面对喜怒无常的朱允熥,黄狗儿还是少不了被惩罚。 他明明已经是老骨头一把了,却在这个年纪受足了这辈子都没受到过的屈辱。 此时,他正忍着腿上传来的疼痛,恭恭敬敬的跪在朱允熥的面前。 即便血迹已经渗透了他小腿上的裤袜,却也只能强忍着不敢表现出来。 “传他面圣。” 朱允熥阴鸷的眼神扫过黄狗儿,眼下的乌青衬托的他犹如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一般骇人。 “是!” 黄狗儿起身,又因为疼痛,差点一个没站稳。 心虚的看了一眼朱允熥,黄狗儿赶紧稳住了身形。 朱允熥眼睛微眯,看向黄狗儿不悦的说道:“快点滚下去,别脏了奉天殿的地板。” 黄狗儿咬了咬牙,缓缓退去,转身的同时,眼中暗芒微动。 他腿上的伤,还是前些日子朱允熥乱发脾气,拿着马鞭抽的。 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鞭痕,不仅仅是抽在了他的身上,更是一鞭一鞭抽进了黄狗儿的心里。 什么建通帝,真以为当上了皇帝,便真的能够坐稳龙椅了吗。 恐怕朱允熥是真的不知晓什么叫做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 他一个阉人,心眼小的很,可当不了什么君子。 黄狗儿踏出奉天殿的大门,脸上的阴霾已经散去,那奉承阿谀的笑容从新挂在了脸上。 只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腿上的疼痛,早已经钻进了心里。 “黄公公?” 看到黄狗儿这么快便走了出来,朱权开口,出声询问道。 “皇上在里面等候王爷,王爷,请……” 黄狗儿那标志性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纰漏。 朱权点头,这才抬步步入奉天殿。 他虽然厌恶朱允熥,可是应召回京,他必须面圣。 必定要做到滴水不漏,才能够让朱允熥挑不出他的错处。 目送着朱权进入奉天殿,黄狗儿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僵了下来。 伫立在殿门外,黄狗儿的身形略显的有些单薄。 一直到天色沉了下来,朱权才迈着沉重的步伐,拖着一身疲惫走了出来。 黄狗儿上前慰问了几句,却见朱权也完全没什么兴致理会自己。 知晓大约是在朱允熥面前吃了亏,黄狗儿倒是多了几分谅解。 “想必王爷劳碌奔波也是累了。” “皇上已经命人备下了住所,奴婢这就差人带王爷去休息。” 黄狗儿恭恭敬敬的朝着朱权说罢,便挥手召来一人。 “谢过公公了。” 朱权看了黄狗儿一眼,没有多说。 刚才在奉天殿中,朱允熥拐弯抹角的试探自己,早就已经消耗了大多数的心神。 此时朱权哪里有心思继续应对黄狗儿。 即便是当初对黄狗儿算不得有好感,现如今知晓自己父皇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