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养性说话的语气十分诚恳,李献忠知道他也有求和的意思,毕竟他们这样相互叫价肯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诚然他可以继续加价,可万一朱纯臣这家伙不接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不是为了给东珠制造热度,他也不愿意得罪堂堂的成国公,真要是因此结下了死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人家可是在京城,随时都可以动用手中的资源搞你。
从来就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既然有了这个台阶所幸大家坐下来谈一谈,没准还能化干戈为玉帛。
于是他一改刚才嚣张跋扈的姿态,笑嘻嘻地说道:“小人不知成国公和左都督在此,还请两位莫要见怪!”
这小子实在是太过无耻了,刚把自己的家丁打了一顿,现在却装成一个没事人一样,朱纯臣肯定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郑养性只好充当和事老的角色,继续说道:“不瞒这位兄弟,成国公乃是京城最大珠宝店聚宝斋的东家,本次欲拿下这颗东珠作为镇店之宝,不知阁下能否割爱?”
李献忠万万没有想到,朱纯臣居然是聚宝斋的幕后老板。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自己刚把他得罪惨了,想要合作基本没有可能啊!
于是李献总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说道:“不瞒二位,在下乃是铁岭参将李献忠,本次也是想在京城开设店铺售卖手中的东珠,故而相中了这颗价值不菲的东珠。”
“其实在下的想法和成国公是一样的,也想拿下它作为镇店之宝,用来招揽客人!”
二人不可思议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富家公子,这個小白脸居然是威震辽东,打的建虏闻风丧胆的李献忠?
难怪刚才那些武艺高强的家丁直接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然后李献忠又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怕二位笑话,本次征讨建虏我辽东将士伤亡惨重,我麾下的辽东铁骑更是损失殆尽。虽说砍下了不少建虏首级,可朝廷发放赏银的流程想必二位也清楚,一时半会根本看不见银子。”
“如今辽东已经欠饷数月,将士们的抚恤都没有发放。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到售卖缴获的东珠以解燃眉之急。”
“其实小弟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在这里向成国公赔罪了!”
对朱纯臣来说这个信息量确实有些大,李献忠也想在京师卖东珠,这岂不是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虽说李家也算是勋贵中的一员,毕竟李成梁的宁远伯也是世袭罔替的。
不过如今京城的宁远伯府中却没有李献忠的一席之地,就连他的父帅李如柏也没有资格。
继承李成梁宁远伯之位的是李如松的长子李世忠,同时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掌南镇抚司。
应当说这个身份虽然比不上那些靖难功臣也还是能在勋贵圈中占据一个位置的,只可惜李世忠的身体一直不好,自从继承了这些职位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府中养病,也就和其他勋贵没有多少交集了。
想要做珠宝买卖靠的是你在权贵圈中的人脉,朱纯臣正是凭借着成国公家族十几代的积累,才能靠着聚宝斋成为行业中的龙头老大。
李献忠在这个圈子里并没有多少人脉,也就比普通的商人多了一点背景,他并不惧怕。
可是李献忠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货源。
早年李成梁掌控辽东的时候,成国公家族也和其多有合作,毕竟当时李家掌控了东珠的渠道。
不过这都是上二代成国公的事了,朱纯臣继任成国公后李家已经在辽东逐渐失势,他同李家自然也就没有啥合作了。
他有自己的渠道,那就是控制开源路的马林,尽管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后,建州同大明已经势如水火。
但这也造成了一定程度上东珠货源的紧张,使得这几年价格不断走高。
尤其是去年建州大举进攻抚顺后,边关十分紧张,东珠的货源几乎已经没有了。
说实话,他对李献忠手里的东珠十分感兴趣。
不过这小子今天和自己抬杠,让自己多花了五千两的冤枉银子,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不可能因为李献忠的一句“赔罪”就把这件事翻篇。
现在这个气氛着实有些尴尬,不过好在还有郑养性这个和事佬。
他如何看不出朱纯臣的心思?
于是说道:“这些都是误会,其实李参将不必自己卖东珠,成国公可是最大的买主。你自己干费时费力,倒不如你们二位一起合作。李参将有货源,成国公有渠道,这可真是天作之合!”
李献忠自然明白郑养性的弦外之音,自己得拿出点实际东西让朱纯臣消气,这合作才能继续。
于是他说道:“在下实在不知是成国公想要这东珠,不然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和您争夺。”
“此事皆因小弟莽撞,让成国公多花了冤枉银子,这多出来的五千两,就由小弟我替朱大哥掏了,还望大哥切莫推辞。”
说这话的时候,李献忠也是一阵肉疼,他包场花了一千两,又要给眠月楼2000两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