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盼着她死的只有是皇上了,她这几日广开大门招募英才,触动了皇上,所以给她下了毒,不直接弄死她,是想着两日后的祭大典上还用得上她。
若不是这些年常以毒物为伍,夕妃不会吐血,普通人中蛊毒,不会立即见效,可是她现在发现了呢,祭祀大典之上,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成全他们的。
夕妃抹了一把眼角,门外又传来老嬷嬷的话,宫里大监又给她送来了贡燕。
只是这几日她没有吃,她仍旧中了毒,那这贡燕还在乎有没有毒么?
夕妃的脸上有着扭曲的笑意,她同意了,这一次大监送上的贡燕,夕妃全部吃了下去,倒是一旁的老嬷嬷很是忧心,见夕妃吃完也没有什么,反而她的脸色越发红润健康了,还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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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街的菜馆里,宋六忙碌着将今日备下的酒菜弄好,且将铺里的事情安排得仔仔细细后准备先回顾府去。
这会儿在外头迎客的卫书莹疑惑的朝街头看去一眼,果然她又看到了那个身影。
从早上到晌午,这个小妇人可是一直盯着他们的铺子,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她还不走,是何用意?
这会儿宋六脱下围裙从里间出来,就被卫书莹给拉住了,卫书莹不动声色往不远处的小妇人使了一个眼色,宋六立即察觉,她朝那边看去一眼,立即认出此人是谁了。
卫书莹小声问道:“此妇是谁?”
一个穿着民间朴素布衣的妇人,谁会往那朱家贵女身上想呢,卫书莹是没有想到的,宋六看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是和离后被娘家遗弃,又被小儿子嫌弃的朱淑文,此时的她独自一人在城东街租了一处小院,成日神思不安,总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宋六的食铺来了。
朱淑文在想着,若是她告诉自己的大儿子,她不是宋六的亲生子,而是有着身世的朱家血脉,会不会也像她的小儿子一样开始嫌弃宋六。
也不知怎么的,朱淑文一想到同样被大儿子得知身世后抛弃的养母宋六,她心底便有了些平衡感。
小儿子认不回来了,大儿子或许可以。
就在宋六坐上马车往顾府去的时候,朱淑文立即在街角租了一辆马车跟上了。
坐在马车里的宋六不动声色的挑开车帘一角朝外看,看到跟来的朱淑文便皱紧了眉头。
她是不是疯了,突然跟踪起她来,她是咋想的呢?当年丢弃的孩子又想要回去么?
宋六冷哼一声,既是她养大的孩子,她绝无可能认回去,尤其不能让顾家人知道了。
眼看着马车就要回到顾府了,宋六突然叫马车转道,离开了顾府大街。
顾府守门的护卫老远就看到了三房少夫人的马车就要过来了,可眼下突然转了道,满是疑惑,连忙入府向三房禀报去。
顾谨言一直在小楼里养病,每日顾母不是在小佛堂里念经便是亲手做好吃的给儿子养身体,照顾得无微不至。
然而顾谨言仍旧心系定州城,他一听到大伯身负重伤,边城无人守的时候,心头就难受。
可是当顾谨言看着母亲和媳妇都围着他,生怕他再入宫面圣请旨,顾谨言就心头不好受了。
武将岂能龟缩一隅只顾自己的安宁,却不顾百姓的死活,宁愿问心无愧的死在战场,也不愿意成日养着伤而心安理得的埋首于京都享福。
正在顾谨言考虑着怎么向母亲请求准许他去战场的时候,守门护卫进来禀报,少夫人过家门而不入,又匆匆走了,似乎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顾谨言心头担忧媳妇的安全,顾不上喝掉顾母手中的汤药,而是立即起身披衣,带着守门护卫就走了。
顾母叹了口气,只得将汤药放下,拍着胸口喃喃自语道:“怎么说咱家也是靠那大宋氏去贤王妃面前求的情,我不能生她的气。”
宋六坐马车返回,却没有回食铺去,而是在就近的一间茶铺前停下了马车,下车的时候朝后头的马车看了一眼。
朱淑文对上宋六的目光,这就抬头看了一眼茶铺,也就跟着下了车。
茶室里,宋六静坐在那儿等着,果见朱淑文上了楼来到她对面坐下了。
“夫人突然跟着我是何用意?”
宋六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只是朱淑文并不在意这些事,她一双黑眸盯着宋六看,突然问道:“我很想知道你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两孩子的?”
宋六抬头看她,所以今天跟踪她就是为了问这个?孩子已经十一岁了,她这个亲生母亲才来问这个,不觉得可笑么?
“我的儿子怎么教导的不必向你汇报,自然身为侯夫人,哦,不,你如今可不是侯夫人了,做为朱家贵女而今穿着这贫民的衣裳出现在这间茶铺里见我这个贫民农女,只是为了向我讨教怎么教导自己的儿子。”
“你是将儿子教歪了么?你儿子是杀人了还是闹事了,不过没关系,侯府小公子,总有人来保,哪会像咱们贫民百姓,不能犯半点错。”
朱淑文没想到多年不见的宋六嘴巴子这么厉害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她,宋六越是这么说,她越是想要认回自己的大儿子,她想知道大儿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还会跟着这个开食铺的母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