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世界丝毫没有之前的阴冷诡谲,东京繁亮的灯光将街道照得光亮如昼,街头人来人往,灯火阑珊,伏黑惠抬头动了动唇,有太多问题想问,但脑袋太过繁乱,一时间竟什么都说不出口。
身前这人垂眸望着他,见着他沉默,伏黑惠见对方很轻地皱了下眉,又快速舒展开,再开口声音就很无奈:“谁教你的没事就硬上啊?”
他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没有要点评你个人习惯的意思。”夏油杰指指夜色里的房子,不冷不热地说:“刚才你是想直接冲上去和那玩意儿拼命对吧?”
被点评了个人习惯的伏黑惠:……
夏油杰看着伏黑惠,小孩眼神朝旁边飘忽了点,又强行挪回来和他对视,怪心虚的。
他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家卖糖球的小推车,晶莹剔透,包装纸花里胡哨,估计味道不怎么样,但喜欢漂亮东西的女高中生很喜欢买。
于是夏油杰朝着小摊方向边走边说:“哪个小疯子给你做了个好榜样?还是你被开除人籍了?受伤不会流血,破皮不会疼?”
伏黑惠不禁用力抿住嘴唇。
“老板,买一袋。”
“好嘞!”
夏油杰拎着糖果袋转身,见状身体顿了顿,反思起自己是否太过严厉,这岁数的小孩是半点坏话都说不得,说完就要明里暗里对他赌气。
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他空荡荡的脑袋突然荡起两声恶作剧意味很浓的小女孩笑声,哪怕试图顺着这条线往里搜寻,但过去的记忆是张被擦干净的黑板,只剩酸胀情绪不断蓬松发酵,像深夜飘雪积成的雪地,蓬松柔软。
伏黑惠忽然看见这人冲他清清淡淡地弯了下眼:“看你的能力是操纵影子,我一直很好奇,你这种明明是远程类操纵型战斗方式,明明可以躲在暗处搅风搅雨,却非要折腾个大场面,一言不合就冲上去肉搏,到底怎么想的?”
夏油杰调侃道:“总不能也是活够了,不想活了,于是挑个对象撞上去找死?”
说完他火速拆开丝带,摸了颗糖塞给伏黑惠:“乖,别气了。”
伏黑惠被怼地哑口无言,无法反驳,他当了会儿闷葫芦,低着头剥开糖纸塞嘴里,闷声闷气地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这么做就能出帐?之前那白光护罩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就试试而已,我失忆了,你要看医生的鉴定证书吗?”夏油杰很坦然地摊开手:“第二个问题,我给你的吊坠还在吗?”
闻言,伏黑惠伸手放进衣兜,刚伸进去他就顿时清楚了原委——那块白玉现在已经碎得四分五裂,估计是因为帮他挡了下灾,那么问题又来了。
当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吊坠能保护的只有一个人,伏黑惠突然反应过来,之前高桥仓自己都摸不准能不能成功离开,而他明明知道那玉坠是保命的东西,却跟逗小孩似的把东西塞了过来。
这个年龄的小孩直接说谢谢,比杀了他们还难,伏黑惠卡壳卡了半天,见着夏油杰取出颗糖之后,又原封不动地把丝带系了回去:“你不吃啊?”
“我不爱吃甜的。”
伏黑惠:……
你不爱吃甜的买糖干嘛。
夏油杰被在小孩难以置信的眼神里,没好气地拍拍他的肩膀:“走了,见着你这脸就没好事。”
伏黑惠盯着那道离开的背影,手指微微攥了攥,一直到看不见人时,他微微踌躇地从身上掏出手机,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
“五条先生?是我。”
*
环绕立着高大屏风的暗室,每个屏风都影影绰绰地映出后方的人影,偌大空旷的房间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监控术式,交织出极富压迫的光影,房间的出口处,三轮霞僵硬地绷着自己的颈椎,履行着自己又是狗腿又是工具人的职责,目视前方,纹丝不动。
……妈的,是五条悟,少女脑内风暴此起彼伏。
好想看看活的五条悟。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的气氛,随着时钟一格一格挪动,那种严肃沉闷的气氛几乎要实体化,这种氛围里每一秒都是折磨,三轮霞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度过了半生,冷汗顺着额头的发梢往下一落——
“……你提交的报告不具有任何说服力,百鬼夜行当天那么多咒术师,为什么是你杀了夏油杰?”
“我有理由确信五条家是为了提取咒灵操术,夏油杰的尸体被你藏哪里去了!”
“你有义务上交夏油杰的尸体……”
坐在房间主位屏风后的那个苍老声音终于开口:“……五条悟,你有义务向总监部如实汇报,我再问一次,12月24日那天,你确定祓除了诅咒师夏油杰?”
……
铺天盖地的指责质问中,五条悟站在漩涡正中,头顶的空间四面八方垂着镇压咒力用的铁链。
这些问题他不是第一次听,这些答案他也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