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子,我要回一趟大羊寨子,看看二爷,你不必随我一起,只留在庄子里看着。”
第二天起来时,胡麻便找到了李娃子,认真吩咐着:“只是记住,最近或许会有事情发生,但能讲理,便不要动手,真要动手,也记得保命,真有事了,便去找七姑奶奶问主意。”
“对你而言,最要紧的,便是看好咱们这个庄子,在我回来前,不许任何人进来。”
“……”
李娃子听着,都有些不解:“谁都不许吗?”
“对。”
胡麻道:“便是红灯娘娘也不许进来。”
李娃子一下肃然起敬,看了一眼昨天胡麻让他们打扫出来的仓库,如今面已经落了大锁了,正门处还贴着一张黄符。
虽只是不起眼的黄符一张,但看着便让人感觉到了杀气,慌忙的认真点了头,记下了这件事,虽然胡麻没解释为什么,但他也早就学会扛事情了。
胡麻也是有些无奈,要说这血食多了,那也挺麻烦的……
若是这一票搞来的血食少,自己还能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便如答应了地瓜烧的那两千斤血食,就已经连夜找了一个地方,埋了起来,又告诉了她位置……
……其实倒不是什么新鲜地方,正是当初坛儿教的人藏血食的坟墓,如今早已空了,胡麻藏了一只缸进去。
两千斤血食,实实在在给了,搁以前,地瓜烧这腿不急着治好,怕她惹事,但如今看着转生者的困境,胡麻觉得还是让她腿脚利索点好。
不过剩下的血食,毕竟数量庞大,却不好弄,便还是放在这仓库里,只是里里面面,皆贴了符,其中正门处贴的,乃是一道枷字符,若有人靠近,试图开门,便会被符力束缚,镇在当场。
但其他几面墙,乃至屋顶,以及地面,贴的却是杀字符,若有人窥探,就倒楣了。
吩咐妥当了,才又向李娃子道:“另外,置办一桌席面,煮一锅红糖蛋,请七姑奶奶过来,今天中午,我请她老人家吃饭。”
“再让人去置办几车粮食,回头运回寨子里。”
“……”
李娃子一一答应着,忙去了。
不多时,酒菜置办好了,搬进了胡麻的内院堂内,又关了门,糊了窗户,不让一丝光线进来,但在桌子,却点起了蜡烛照着明。
这是请七姑奶吃饭的讲究,毕竟她是出身于精怪,正常请她老人家饮宴,得赶在晚,当然,以她如今的道行,其实不怕白日里出来,但白日里,她也容易露出原形,丢了体面。
换句话说,能够一句话请七姑奶奶大晌午头的过来饮酒的,也就胡麻一个。
“哎哟,小掌柜你终于回来了……”
眼瞅着快到了晌午,外面隐约响起了稀疏的几声锣鼓,屋角里一阵阴风钻了进来,然后七姑奶奶从阴影里走出,一见胡麻就激动得不行:“最近咱这里,不太平啊!”
“前天刚回来,今天便又要走,这不紧着请七姑奶奶吃两盅酒?”
胡麻笑着,也不说自己刚回来时,就见过七姑奶奶的面了,只说:“怎么不太平了?”
“还不是来了一群打幡子的?”
七姑奶奶道:“我瞧着那帮人,都不是什么善人!”
“虽然这群家伙,表现的挺客气的,见了我老人家,还知道鞠个躬,但我就是越瞧他们越邪气,说不出来的邪气。”
“做事也让人瞧不懂,他们一过来,就不让红灯会的伙计们帮乡亲平事了,都是他们自己来,不过倒是有事,甭管闹鬼还是闹祟,他们一去,便都消停了。”
“照他们自己话讲,是因为自家幡子,供着道理,道理最大,压住了那些小鬼精怪,但我却瞧着,不像是什么道理,而像是煞气重哩……”
“等他们一靠近,别说那些闹祟的了,就连坟头子里的,也都吓得不敢露头呀……”
“……”
七姑奶奶絮絮叨叨的说着:“而且,说是除祟保平安,总觉得还有别的事,这不着天不着地的,人一过来,便丈量田产,打听村子里有多少人家。”
“有时候还借着给人瞧事的名义,摸进人家里,打听家里有多少银两,打听仓里有多少粮食,还朝人的瓮里瞅一眼呢……””
“他们面倒是客气,但越是客气,越让人觉得不舒坦,早先有个打幡子的,我一靠近了他,就听到了他肚子里有人哭呢……”
“……”
“肚子里有人哭?”
胡麻略略皱了皱眉,隐约猜到了什么,心里倒是低低的感叹:“我这远房亲戚,究竟是挑了个什么人来争这皇帝啊……”
早先听老算盘讲过这个教门的来历,似乎杀善人,涨道行的事,就是他们干的。
当然,那是挺早之前的事了,属于这个教门的老祖宗们干的。
“都是小事。”
胡麻听在了耳朵里,便举起了杯来,向七姑奶奶道:“我请七姑奶奶过来,也是为了说这些。”
“咱们这地界,向来安生,之前几个作祟的,也都除掉了,如今大鬼没有,这帮子邪徒倒是进来了,但任他们凶,任他们狂,咱们不管,可他们犯了规矩,便不能容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