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会有红香青香白香,弟子由此而论,供奉也是由此而论。
因为腰间扎的带子不同,所以都称为白腰青腰红腰。
地瓜烧乃是中途从青衣帮投过来的,不领实差,只是被赏了一个供奉之职,但她这供奉,也不是红灯会亲自培养的,所以只是白腰小供奉。
当然,与弟子、掌柜等等不同,这些中途入了会里来讨生活的,多是白腰供奉,在会里地位不高,却不代表本事小。
况且如今不是在石马镇子,而是回到了明州府,这可是红灯娘娘的地盘,便是会里的弟子,都没有哪个江湖人物敢招惹,更何况是个明显身怀异术的供奉?
正常情况下,这名头报了出来,对方便要忙不迭的攀交情了,白腰小供奉,还是可以唬得住人的。
“红灯会?”
殊不料,那青幡下的人,见地瓜烧手底下的小鬼,污言秽语,骂的极凶,又见地瓜烧来就报了个什么白腰小供奉的职位,脸却只露出了一抹冷嘲:“白日驱鬼,红灯会狂的很!”
如今方才清晨,薄雾尚未散去,日头也没出来,但确实鸡叫过了。
胡麻是天刚蒙蒙亮,便收了法,地瓜烧则是贪赶路程,直到这会还没送走小鬼。
对方一开口,便是指责地瓜烧,言辞俱厉,居高临下,倒是有些无礼,隐约间瞧着,竟是有了些官府的做派。
地瓜烧听了,顿时一瞪眼:“哟?口气不小,找我麻烦是吧?”
她这一骂,身边抬轿子的小鬼更是跟着七嘴八舌的骂。
那青幡下面的信众,更不多言,只是从袖子里抽出了一道花花绿绿的旗来,漠然前,竟是瞧着一言不发,便要动手。
地瓜烧虽然不知道对方道行,但也不带個怕的,同样也是一把纸钱抓在手里,作势欲洒,当然眼睛余光却是滴溜溜转,这是在寻找胡麻的位置,看他离得远不远。
“两边都给我停下,莫要吵嚷,更别动手,省得吓着了出来耕作的乡邻……”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却是听见旁边一连声的吆喝,只见枯草窝里,却是有一抬轿子钻了出来。
抬轿子的是前后两只健壮的黄皮子,轿子面坐的却是一个枯瘦的老太太,手里还抓着一杆烟袋,看着也不知是从哪里刚吃酒回来,抬轿子的边走边晃,她也跟着边走边晃。
到了跟前,磕磕烟袋窝子,道:“你们平时在旁边转来转去,咱不管,怎么今天这么狂妄了起来,大早的就要动手伤人了?”
“你仔细着,七姑奶奶平时让着你,但惹我生了气,这鞋底子你扛不住!”
“……”
那青幡下的人,见这老太太来了,便自冷笑了一声,知道她的身份不好惹,但也不愿在她面前说软话,慢慢将旗收回了袖子里,冷哼一声,带人去了。
就连地瓜烧也觉得诧异,嘴里嘀咕了一声,向这老太太看了过来。
“噫,这小娘子俊俏……”
七姑奶奶坐着轿子,来到了地瓜烧身前,打量了她一下,眼睛里还带了些醉意,压低声音道:“刚刚那群人,傲慢得很,天天的过来找茬,还趁了天黑丈量田地呢……”
“七姑奶奶我也是与你们红灯会熟,才过来劝你这小娘子一句,人家兵强马壮的,你们红灯会里的大人物都躲着,你可别招惹啊!”
“……”
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穿过了官道,又钻进另外一边的枯草丛里去了。
倒只剩了地瓜烧在原地发愣:“这才几天时间啊,怎么我们红灯会的人都狂不起来了?”
“若在这都不能横着走,那我进红灯会干嘛的?”
“……”
边琢磨,边要去找胡麻商量,却抬眼一瞅,前方路干干净净,胡麻也已不见了踪影。
“看样子这次果真是来者不善啊……”
却说胡麻,也是见了那打着青莲幡子的人如此傲慢,张狂,便意识到如今这明州地界出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本来还考虑要不要进庄子里去,看看李娃子他们如何,如今便也直接省了事,直接转身去了老阴山的方向,进山之后,便直接烧起了三柱香来。
“恭请山君降临……”
“……”
一句话尚未说完,倒是见得,这山里起了一阵子香风,自己便觉身体飘了起来。
他识得这风,便不抵抗,任由这风卷了自己过去,却是身子摇晃,天旋地转,头脑也一阵迷糊,却是很快,便闻到了一阵酒肉香气扑鼻而来,耳中听得有人欢喜谈笑。
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村子里面,身前是三五张木桌,有人正在桌推杯换盏,自己却是坐在了一方香案的旁边。
再回头看,就见山君端端正正,坐在了香案后面,身前还摆了三杯素酒。
“又吃席面呢?”
胡麻左右看了看,见这场席面,似乎是小孩的满月酒,有对农家夫妻,正抱了小孩给吃酒的人看,给山君这案供奉的祭品里,也有三颗红鸡蛋。
当然,他们只是礼敬,并不知道山君真在这里,案后坐着,也不知道已经多了一个胡麻在这。
可胡麻瞧着却是好奇了,他知道山君爱热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