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秋冉接回来的时候酸菜鱼也做好了。
吉普车从笔直的水杉大道驶进来,进入家属院区的时候就闻到了酸菜鱼的香味儿。
詹秋冉脸色有些苍白,她也没想到向来身强力壮的自己怀个孕竟然这么娇气,真是吃啥吐啥,坐火车这一路更是遭罪。
她向来坚强惯了,自然不肯跟人诉苦,也不想让人担心。
其实陈燕明上京以后她发现怀孕那会儿就不舒服,她孕吐严重,工作繁重劳累,陈燕明还不在身边,白天还好,晚上就会陷入难受的漩涡,觉得自己脆弱起来。
她从小到大不喜欢麻烦别人,不管爸妈还是同事,有事都是先自己扛。
她原本想请假休息,可医院缺人领导不批假也不想放她上京,总想把她留在医院,回头让陈燕明调回祁州工作。
还是陆绍棠跟祁州军区那边说了,首长跟医院交涉院长才不得不放人的。
其实她跟爸妈说,他们也会请假去照顾她,可她……不想麻烦他们。
她问了妇科大夫,说是没有治孕反的药,一般忍上三个月就会减轻,大家都这样,她也只能忍着。
这一次来京她体力不济,也幸亏陆绍棠让人帮她安排了高级卧铺,她才能昏昏沉沉一路躺过来。
一向坚强独立的人在拖着行李下火车见到陈燕明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实在是忍不住一下子扑在他怀里哭起来。
她那一哭可把陈燕明吓惨了,以为她在火车上被人欺负,当即就要带她上车找列车长。
等她说是怀孕反应大身体不舒服以后,陈燕明又心疼到不行。
他应该去接她的,哪怕不能去也该托人把她送过来,而不是让她拖着难受的身体带着行李坐火车长途跋涉过来。
这一路上陈燕明把车开得很慢、很稳,生怕颠簸到她,即便这样中途她还下车吐了一次。
她眼尾红红的,满脸的沮丧,声音也有点沙哑,“我是不是太娇气了?”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从小爸妈就说她独立、懂事,万事不用父母操心。
小时候爸妈工作忙,她五六岁就能自己挂着钥匙上学放学,再大一点还能在家给爸妈做饭。
后来妹妹出生,爸妈工作忙没时间管孩子,也没有老人帮忙带,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边上学边带妹妹。
即便如此,她成绩一直都是学校第一,后来考入首都医科大学,深受老师青睐。
她分明是个坚强独立的人,第一次上手术台都没有腿软手抖,老师夸她是天生的外科大夫。
现在怎么这么软弱娇气?
她追根溯源觉得自打和陈燕明在一起之后才变得娇气起来。
为什么自从和陈燕明在一起之后就开始……越来越娇气?
他太惯她了。
因为工作忙不能天天陪伴她,他总觉得亏欠她,只要在身边就恨
不得把她当小孩子养起来。
他会撺掇她睡懒觉还说林姝说的睡懒觉美容,他不但去帮她买早饭,还会给她打水洗漱,甚至连牙膏都帮她挤好。
收拾屋子、洗衣服这种就更不用说。
陈燕明一路上不时地握握她的手,摸摸她的额头,担心得不行,在他眼里詹秋冉向来坚强,除非身体实在难受的不行,她能忍就忍过去。
她是大夫,有时候自己生病也忍着先给病人解决问题。
一台手术轻则几l个小时,有时候十几l个小时,甚至一天一夜,她硬是把好好的身体憋出尿路感染。
虽然心疼她,可他也知道他们选择了这样的职业,就不会轻易放弃。
他也不会说自己赚钱多可以养着她,就让她不上班在家里带孩子。
她喜欢上班,他尊重她,他也喜欢她做医生的样子。
到了院门口,陈燕明松口气,可算到了。
盼盼甜甜扑过来,“干妈干妈,你终于来啦!”
詹秋冉打起精神跟孩子们打招呼。
俩孩子也是跟着邵老大夫和陆老爹学医术的,一眼就看出干妈不对劲了。
甜甜:“干爸,快点,把我干妈抱下来。”
詹秋冉原本还不好意思,她哪里就这么娇气?刚到家属院儿就让陈燕明抱下来,回头别人不定怎么说呢。
陈燕明从善如流,就给詹秋冉抱下来。
盼盼:“干爸,这边这边,我娘做好饭了。”
陈燕明就把詹秋冉抱到林姝家。
林姝做好饭,热辣滚烫的酸菜鱼出锅,还给田素珍、姚菊芳、樊美丽等人分了一份,已经让她们帮忙送过去。
这会儿看到詹秋冉被陈燕明抱进来,林姝关切道:“秋冉,这是孕反严重呀?”
电话里詹秋冉只说怀孕,林姝问反应大不大,她还说没事儿,看来这是报喜不报忧呢。
林姝让陈燕明把詹秋冉抱到客房去休息。
詹秋冉在火车卧铺躺了一路,骨头都要散架,也不困,就是浑身难受无力,这会儿闻到香辣的酸菜鱼味道,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都不反胃,反而觉得好饿。
她拍拍陈燕明,“我饿了,想吃酸菜鱼。”
林姝扶着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