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耽误子璋休息吧?”
祝缨笑道:“我正愁着没人说话呢,您请。”
两人坐下,王大夫打量了一下屋子,道:“子璋这里看着清爽。”
祝缨道:“这几天才收拾完,头先到处都是卷宗,乱七八糟的。”
王大夫道:“鲁逆案办得这么紧,可是忙坏了吧?又不得不尽早平息,子璋辛苦。”
“这阵子谁都不得闲,也不独我一个人。王公也受累了。”
“哎~我先前还真不累,不过,就快了。你干前半截,我干后半截。”
“哎哟……”祝缨说。
王大夫点点头:“大理寺狱,得给我留些空房,我要关人。”
祝缨道:“要多少?总不能一总都关了吧?那动静也太大了点,着痕迹了。”
王大夫道:“慢慢来,男监女监各留个三、五间就够了。地方有远有近,就算拿了人,往回赶也是有早有晚的。”
祝缨道:“好。包在我身上。”
王大夫又缓缓地说:“又会出一些不错的缺,子璋如果有意,可不要错过了。我今看中了一个,子璋有没有合意的?”
祝缨道:“您尽管办。”
“诶~咱们还是先商议一下,错开来的好。子璋看呢?”
祝缨道:“好。”
王大夫说:“散朝后,陛下召了我去,给了我三个名字,让我派人去查一查有无不法之事。我还记得这几个人,像是依附过鲁逆的。”
祝缨道:“鲁逆案已经封档了,在我这儿已经过去了,原来到了您那里。”
王大夫笑笑,说自己看中了一个五百里外的府,想安排自己的儿子过去。祝缨道:“那就先恭喜了,到时候我只管去府上吃席,我不喝酒,但饭菜要好。”
“那是自然!”王大夫说,“我已派了几个人出京拿人了,此事须与吏部讲一讲。子璋,同来否?”
祝缨笑眯眯地:“求之不得。”
两人一同去吏部,此时不冷不热,阳光照在身上十分舒适。王大夫道:“只盼能早些安静下来才好。”
祝缨道:“再闹腾,也不会比去年末麻烦的。”
王大夫道:“比最差的强,也不能就说好了。哎哟,陛下的儿子们也快长大了。”
“东宫名份早定,倒是不愁。”
“在子璋这个年纪,能这么沉稳的人可不多呀。”
祝缨道:“打小我就知道,着急也没用。”
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到了吏部,吏部也比先前安静了,但是气氛却比较紧张。祝缨知道,这是因为姚尚书自己也不太安心。姚尚书算先帝派的,真正的先帝自己人。可惜,先帝死了。现在最不安的就是他们。
看到王大夫与祝缨带点闲适的样子,姚尚书心里甚至有了一点点的嫉妒。王大夫与郑熹、郑侯等人一样,只沾了一点先帝的边,他们自己本身就有挺大的势力。祝缨成分复杂,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皇帝登基中出了力,是新贵。
俩都比姚尚书从容。
姚尚书这几个月都很紧张,尽量多给自己人留些后路。
三人见了面,先是寒暄,然后是王大夫说明来意。
姚臻笑问祝缨:“接下来会有什么人,我不一定知道,王大夫或许能知道,你现在是一定已经有数了的。”
祝缨道:“陛下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姚臻道:“那件事过去了,别的事呢?不能因为附逆,就把做过的恶事统统一笔勾销了?这不好吧?附逆还有这好处?该问还得问不是?”
祝缨道:“我也不知道陛下会追责哪些人,档也已经封了。不过我想,哪些人平素与鲁逆走得近,这个大家应该都看在眼里的。比如……”
她简单说了几个名字。
姚、王二人都点头,王大夫又说:“膏粱之地,竟让这样的人去掌管,实在苦了百姓,又误了朝廷。该早日换上体恤下情的人。”
三人又分了分名额,全占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仨完成了一次勾兑。祝缨原不打算马上伸手的,现在也说了一个县——给顾同准备着。
这个县离京城比小吴还要近一些,是个上县,她对姚臻道:“就他了。”
姚臻道:“好。”
三人都比较满意,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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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回到大理寺狱,便下令将男、女监各收拾出五间囚室来,里面的用具也给准备好,预备给御史台的人用。
没等来囚犯,她调的几个学生来了。
这一批都是早期福禄县的县学生,散在外面或做官丞或做主簿、县尉之类,正在苦哈哈地熬着资历。一入官场深似海,八、九品的小官儿,跑官都很为难,绝大部分这个品级的人摸不到吏部的门槛,只能在本州里巴结刺史府的司功等人。
做百姓的时候,看着一个“官身”就觉得了不起,等到自己做了官,才知道在官场上这就是个虾米。
不做这个官呢,又十分可惜,确实有利。大丈夫建功立业,总比老死乡间强百倍。
就这么不上不下地熬着,偶尔也会想起提携他们的祝缨。无奈离得太远,现管着他们的是顶头的州府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