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年道:“说人话。”
“段婴说他前天就上本揭发了。”
“前天?”刘松年更要笑了,“找!”
祝缨与林、左等了一阵,还真让政事堂找到了。三个丞相先看了一阵,祝缨道:“能交给我了吧?”
一旁的政事堂的小官惊得双腿发软,恨不得将这玩艺儿投到炭盆里给烧了!狗日的婴!他们忙说:“这就是故意的!不想让咱们看到!”
王云鹤严肃地道:“论理,你们应该看到!这事我们也有责任。”是的,如果他们勤快一点,不管是不是要冬至祭祀、是不是死了皇帝都把奏本都看完了,就应该早知道了的。
但是……
林赞小声道:“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王云鹤剜了他一眼。林赞上下牙打战,脖子顿时秤了一截。
刘松年冷笑道:“如果政事堂一直没有发现这份奏本,而鲁王事成,他会站出来承认这份奏本吗?看我干什么?祝缨,去问他!”
祝缨道:“这话就不必问了,奏本我拿走?我这就写个收条。”
她从政事堂拿了这份“证物”,拿到大理寺派人收好、看好。此时天已经黑了,厨房又做好了饭,祝缨没有留下来吃饭,与祁泰等人先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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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府这一天一夜过得也很煎熬,首先,祝缨一整夜都没有回家,随她上朝的人在皇城外面的人差点被当成乱党给抓了起来。亏得是郑熹带人拿鲁王,有人认得祝文,说了一声:“回家去,宫中有事。”
他们回到府里,一家子大鬼小鬼没经过这种事,一时也拿不出主意。项乐去赵苏家打听,发现赵苏也没能回来。他又去找张、范二人,二人也没回鸿胪寺的宿舍。祝炼往冼敬府上去打听,发现冼敬也没回来。
几个人一碰头,反而心安了一点:看来不独咱们家。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听说皇帝死了。大家都没经历过,又手忙脚乱的找白布之类。胡师姐不放心,与项乐两个到皇城外面去,发现那里也开始戒备,并不能近前,只得折返。
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终于,祝缨回来了。
祝文几乎喜极而泣:“大人可算回来了!”
祝缨道:“那是什么样子?走,进去说。”
一家人将她拥簇到了堂上,厨下又忙着准备晚饭。苏喆问道:“阿翁,皇帝死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祝缨道:“嗯,有点事。项安,找裁缝吧。”
“全家都换素服吗?”
祝缨道:“想哪儿去了?咱们家只照着诏书上说的做就成啦,等到新年改元大赦,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天子崩,以日易月,嗣皇帝守孝三十六日而释服,何况我等?”
“那裁缝。”
祝缨道:“哦,今天的旨意,我是大理寺卿了。”
宅中发出一阵惊呼,祝缨道:“且慢高兴,还在国丧里。”
全家上下都很欢乐,祝青君道:“要是家里知道了,不定多么高兴呢。”
祝缨笑笑,一会儿她就得给爹娘写奏折请封了。此外还有别的一些事,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祝缨说:“我接下来会很忙,如果有人到门上,将帖子收下,人请回去,就说我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了,一定会有回音。”
项乐忙答应了。
祝缨又说:“这些日子,都要谨言慎行,不许收受外人一丝一缕。”
所有人又都答应了。
祝缨有点犯愁,现在她手里有点小资本,大理寺现在是个好地方,缺员,她可以与人勾兑了。但是勾兑谁呢?苏喆、祝青君乃至项安都颇为优秀,但是……没地方安排她们。祝炼也不错,项乐也跟随她多年的,还有林风,千里迢迢地赶了过来,孩子也挺可靠。
她轻叹一声,对苏喆与林风道:“要传信回家去给新君写贺表了。”
朝廷肯定会通知到梧州,但是这个贺表怎么写,还是有门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皇帝一个爱好,得微调。祝缨还要通知他们,再抓两只白翎子野鸡送过来。
吉兆嘛!
收拾完一切,门上又来了一个人,却是郑府派人来给祝缨送了一套冠服——紫色的。
来的是甘泽,他的眼神里很明显地流露出了惊叹:“金大与温大郎也得了红衣,都好气派,终不及大人。”
祝缨道:“什么大人?骂我。”
甘泽笑着改口:“三郎。”
“哎!”
祝缨两天一夜没睡,看着与平常稍有不同,甘泽道:“辛苦了呀。”
祝缨道:“累的日子还在后头,手里有案子。且等着吧,往后我能睡个囫囵觉就不错了。”
甘泽道:“那我就不打搅了。”
“京兆有什么话说吗?”
甘泽道:“七郎说,三郎如今衣紫,是国家大臣,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事,知道该怎么办。”
祝缨道:“什么大臣?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捎话回去,现在手上有案子,多少人盯着,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京兆有什么安排,只管对我讲。还如往昔。”
“好。”甘泽笑道,然后便告辞。
祝缨又安排家里给温、金等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