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无知、残忍,冷酷而不自知。你们到京城有些日子了,往大街上一站,看绫罗绸缎裹着的酒囊饭袋还少吗?丑八怪的爹如果死了,他袭了爵、站到了朝堂上,就不是丑八怪了?饭桶的爹是三品,荫了他做官,他就不是饭桶了?小人投机送礼、出卖亲友得了官位,他就不卑鄙了?”
苏喆道:“可是,朝廷里的能人也不少。”
“嗯,要没有这几个能人,天街上的锦绣废物就得换另一批人来做了。另一批有能人愿意庇佑的废物。吃饭,有些日子没有单独给你们开课了,今晚,咱们再讲一课。”
“是。”
吃过了饭,小鬼们在书房里聚齐了,祝缨道:“今天讲《左传》。拿出纸笔来,十年春,齐师伐我……”
祝青君听到“肉食者鄙”,“噗哧”一声笑了。
祝缨没有责怪她,停了下来也笑了:“是吧?记着这四个字。你们也吃上肉了,别让自己变傻。今天这一篇,可不止有这四个字。长勺之战后,曹刿可也是‘肉食者’了,那他是不是也‘鄙’了呢?”
“当然不算!”林风说,“我看不能一概而论,贵胄子弟里可有比寒门更用功的!”
祝青君道:“还是寒门更刻苦。”
祝缨道:“一件事,有的人知道努力了会有好结果,有的人知道即使努力了,机会也只有万一。都是凡人,当然会有差别。”
她将一篇讲完,给他们布了作业,作业却是另一篇,左思的咏史,让他们写个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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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祝缨还是如常上朝。
三日后,散朝之后,阮大将军不经意撞了她一下,阮大将军驻足,说了声抱歉。祝缨也站住了,与他客气。说不几句,阮大将军便提到了阮丞,祝缨就知道与阮大将军谈妥了。
路过御史台,现任的御史大夫又姓王。
三人心照不宣,祝缨回到鸿胪寺就收到了吏部那里姚尚书的邀请,请她到吏部一叙,有调动方面的事征询她的意见。
祝缨翻出给王、阮二人的考评,有骆晟签好名的文书,以及给赵苏的履历,统统放到一个匣子里,拿着去了吏部找姚臻。
姚臻特意空出了一段时间,好与祝缨议事。
祝缨与姚臻以前没交情,但是祝缨一向注意与吏部保持不错的关系。这是从当年陈峦兼管吏部时就打下的底子,姚臻做了吏部尚书之后她也没断了这份联系。回京之后越发上心。到今天,姚臻看到她先微笑:“有劳子璋跑这一趟了。”
“哪里哪里,我正好有事要请示尚书,正相宜。”
“哦?什么事?”
“咱们先办尚书的事。”
姚臻于是问王、阮二人的情况,两人都知道这是走个过场,都能问到祝缨了,就是前期已经差不多了。祝缨于是把二人的情况说了,考评交了,姚臻拿她写好的材料应付皇帝都没问题。
姚臻笑道:“不愧是你。”
祝缨道:“现在说我的事?”
“好。”
祝缨于是拿出骆晟签了名的文书,姚臻看了,道:“补得不少。”
祝缨道:“就这还差好几个人呢。眼下……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要办呢,怕到时人手不够应付不来有负圣恩。生人一时不熟上不了手,得先预备着,调-教一下。”
姚臻道:“行,让他们发文,备案。”
祝缨这次第一是要补吏目,这个可以塞人,第二是提几个吏目做官。补官的三个人,一个是鸿胪寺的老吏,在鸿胪寺有三十年了,勤勤恳恳,路子熟。祝缨把他给报了上去。二是一个将近四十的吏目,写一笔好字、文书也写得漂亮,能干。第三就是小黄,照顾她自己人。
最后祝缨又说:“从我这里调了两个人走,得给我补两个吧?”
姚臻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祝缨道:“这也由不得我,但多少得给我一个顺手的,另一个您说了算,只要您给,我都接着,给他安排得好好的。”
姚臻一挑眉,看向匣底。祝缨笑笑,把赵苏的履历递了过去:“我真有一个人想要,赵苏。”
姚臻对赵苏没什么印象,但是看到籍贯就笑了:“福禄县啊!”
“顺手嘛。官话也说得漂亮,自己考上的国子监。回来我带他给您瞧瞧?”
姚臻道:“也好。另一个你也上心,把名字给我。”
“那我回去找找,尽快,明天来请示您?”
姚臻道:“好。”
勾兑完了,姚臻忽然叹了一口气:“看来吏部的缺员也顶好补满了,我这几天……唉。”
“您是重责在肩,陛下器重,要还是再叹气,我们就不知道要如何自处了。”
姚臻道:“你这话就自谦啦!我看呀,陛下很喜欢你,不像我们,在御前总是举止失措。”
“尚书一片忠心,陛下并无不满。”
“是吗?我这心里还是不安。子璋,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
祝缨为难地道:“我见陛下时,紧张得很,您要问我,我还要请教,哪里敢说教别人?”
姚臻挑眉看着她,祝缨无奈笑笑:“我从进殿起,待陛下还如旧年,也不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