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比苏喆更早拿到这份批复, 她先在鸿胪寺这里给苏喆备了案,再会同有司将这批复转了出去。
晚间, 祝缨回到家中, 苏喆与苏晴天等人都在谈笑。一见到祝缨回来,她们忙起身相迎:“阿翁/老师!”
祝缨道:“都知道了?”
苏喆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是!谢阿翁!”
苏晴天道:“如此一来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祝缨道:“让厨下准备,今晚咱们庆祝一下。”
林风在一旁摸鼻子, 他是山雀岳父家的小儿子, 继承是他哥哥的事儿,没了大哥还有二哥,他的排序宛如一个鲁王。碰巧了遇到苏喆的好事,他又有点儿小尴尬。
祝缨道:“你们两个都准备一下, 明天开始先不要出去了, 我找人给你们复习一下礼仪。”
苏喆答应了, 林风不知所措:“我?还有我什么事吗?”
祝缨道:“要见新刺史了,你是梧州出来的, 当然要见他。”
“是!”
祝缨对苏喆道:“你还有事呢, 来书房说。”
她将苏喆带到书房,苏喆乖巧地立在她的案前等她说话。祝缨道:“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苏喆想了一下, 说:“阿妈做县令的时候我还小,不过记得要写奏本?”
祝缨道:“对, 要写谢恩的奏本,陛下见不见你是他的事,你是必得写的。再有, 由歧阳王遥领梧州,他是新刺史了,你和林风都要见一见他,这个我来安排。又有王相公等人, 也是我安排。你今天的功课,就是写一个奏本,晚饭后你就动笔,睡前交功课。”
“好!”苏喆大声说。
“去准备。”
“是。”
祝缨又让祝文去把林风叫来,林风进来的时候尴尬劲儿已经消了不少。祝缨问道:“到京城有些日子了,有什么想法吗?”
林风道:“义父,我把京城逛了好几圈了,我自己……没想明白,那个,还是义父来安排我、教一教我吧。”
祝缨道:“以后是想回老家做个轮流的别驾、长史呢?还是在外面做官?”
林风呆了一呆,道:“外面,怕不喜欢我们吧?”他说这个是有依据的,他是“蛮夷”,天然就比别人低那么一点。读了点书就该知道“夷夏大防”,梧州番学生大战官学生,林风可是一大主力。
祝缨道:“回去?倒也可以,那就要着紧学业了。轮到你的时候你有官做,不轮到你,你干什么呢?还是要学。”
“是!”林风听祝缨在为他考虑,也来了精神。五家虽然有些宿怨,但是对祝缨有一个共识,她要帮你的时候,必是会为你考虑的。
林风说:“反正我也想不太明白,全听义父的。”
祝缨道:“好。你也要准备,好见新刺史。”
“又有刺史?”
“你现在就要学会稳重些,听别人把话说完,用心记一记别人说过的话。”祝缨点了点自己的额角,重复告诉他歧阳王的事情。
林风道:“是。”
当晚饭后,苏喆写出了一份草稿交到书房,祝缨为她批改奏本,一边修改一边告诉她要诀:“第一,要把陛下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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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祝缨拿着修改后的奏本为苏喆递了上去,苏喆这一封奏疏单纯就是谢恩,上面批了个已阅,皇帝心里懒,没有召见苏喆。祝缨便向骆晟说了“歧阳王遥领梧州,苏、林想拜见歧阳王。然而歧阳王久居深宫,相见不易,还须请示。”
骆晟对女婿十分满意,道:“由鸿胪寺行文。与宫中协商,定个时间,本也该拜见的。”
祝缨写了公文,骆晟签名,再发到禁军、东宫等处,当天没有回音。次日上午,皇帝头一天的批示来了——可。东宫、禁军也陆续来了回复,都是同意,东宫的事情多一点,要求祝缨提前到东宫去,歧阳王希望祝缨提前介绍一下梧州的具体情况。
骆晟将此事都交给祝缨去处理,殷殷嘱咐:“药师年轻,子璋你德才兼备,做事周全老到,还望子璋多多提点。”
祝缨道:“怎么敢对殿下说‘提点’?殿下有问,下官有答。”
骆晟认真地道:“那可不一样,我虽不会做官做事,这些年来也看得多了。肯多费一点心,与敷衍塞责是全不相同的。我虽说不出要怎么做,也看得出来一二。只恨自己驽钝,不能讲明。子璋,拜托,拜托。”
祝缨道:“大人何必担心?我与梧州有缘,也想把梧州安排好的。”
骆晟道:“你不知道,近来朝上更烦人了。我恨不能不去上这个朝,转念一想,我要什么都不管,家里的人怎么办呢?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不过争执一下。”
“不不不,现在不一样了,又仿佛几年了。”
“怎么说?”
骆晟办事手段不够高明,上朝却带了耳朵和脑子:“哦,前几年你还在梧州,还不知道。等你回来,东宫又有主了,也消停了一阵子。现在又开始了!从几年前,诸王打得……唉……”
骆晟不得不又说了一些舅子们的坏话:“他们互相争,底下的大臣有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