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更有意思了,是高祖皇后娘家的姓氏。
二人有这样的来历,看沈瑛的时候与一般下属看上官就不太一样。
他们二人对祝缨也带着点儿糊弄,应付完了祝缨,他们去见沈瑛,告知了祝缨要安排吏员等事。没想到沈瑛不置可否,阮丞直呼晦气。
王丞道:“他要能顶事,何至于此?哼!只看这新来的吧。”
阮丞道:“他倒沉得住气。”
“如何沉不住气?你没听家里说过么?当年他在大理寺的时候,能干得很。你且等着,小的不跟老的争一争,老的不把小的压一压,不算完!”
“那是当年郑京兆掌大理,他是郑的人。现在咱们这位命好的神仙可不是郑七那般的人物。”
王丞道:“他还要安插人进来呢,奇怪,还是驸马先提的。”
阮丞道:“先看看再说。”
这二人也不知道二十年前祝缨与沈瑛的一段旧怨,却凭经验,以为沈、祝二人必有一争。他二人虽也不是一条心,却不愿意上司们一条心。沈老而祝少,沈权轻而祝权重,他们理所当然地往沈瑛一边稍稍站一站。
二人小声嘀咕着,王丞先看到了祝缨,侧肘了一下阮丞。阮丞抬起头来,也看到了祝缨。两人同时住口,遥遥拱一拱手。祝缨微微点头,带着乔三回房去继续看旧档了。
看一会儿旧档就到了会食的时候。
骆晟也好心,与沈、祝二人都在他那里吃饭。鸿胪寺的伙食也不错,祝缨面前摆了一桌子,滋味也佳。品了一品,比在永平公主府吃得也差不太多。祝缨脸上平静,对面沈瑛一脸的兴味索然。
骆晟很友善地问祝缨:“如何?”
祝缨道:“很好。”
骆晟又对祝缨说:“有什么不合意的,只管跟他们说。”
祝缨道:“好。”
骆晟席间门也不谈公事,沈瑛沉默不说话,祝缨倒与骆晟搭了几句话。骆晟眼里,鸿胪寺也没什么事好做,他实不知道母亲催他要干出一番事来还能从哪里着手。看祝缨,与他聊起南北菜色的差异之类,心道:祝子璋是个能干的人,他既不着急,可见现在这样就不错。
也就心安理得地与祝缨聊起天了,说起糖来,头疼自家儿子吃糖之后就不肯吃饭,牙齿坏掉了又疼。
祝缨道:“乳牙坏了倒不太妨事,会换牙的。换牙之后小心些便好。”
骆晟很认真地记了下来。
吃完了饭要午休。纵使孔子不喜昼寝,入夏之后中午不休息一下实在没精神。祝缨的寝具没有带过来,她也就不睡,接着看旧档。
午休之后,阮丞到了祝缨这里,很客气地询问祝缨:“大人早间门说有几个合用的人,未知都是谁,要安排在何处?”
祝缨道:“哦!都是京城人氏,随我去了梧州,用得顺手了。”
阮丞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祝缨也笑:“各有各的好处,但也不好就忘了。”
名单她是有准备的,很快将丁贵四人的名字报了上去。典客署归她管,她就将丁贵、小柳两个放到典客署去当差。预备明天再对典客令讲,将其中一人放到四夷馆去。小黄她打算放到身边,与乔三一同在自己房里打杂。还有一个牛金,扔给祁泰。
阮丞都记下了,心道:祁主簿不是他带来的么?仿佛也是信不过的样子?
他退了出去。
阮丞才走,王丞又到。他身后跟着一个吏目,捧着些东西进来。
见面先小小请罪:“早间门人多口杂,有些事儿不好同大人讲,只好将一些琐事搪塞。这是大人的。”
祝缨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吏目将手里捧的东西奉上,王丞给祝缨解释:“大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都传说,大人在大理寺的时候,大理寺人人富足。咱们鸿胪寺如今也算小康。”
少卿除了朝廷账面上发的东西,譬如过节时应景的衣料等等,各衙司也各凭本事有补贴。整体最好的是当年的大理寺,祝缨是真肯给下面的人发钱。鸿胪寺也不差,他们对下面的人或许没那么体贴周到。但是总能从胡商番邦海客那里弄些尖货,孝敬正卿、少卿的也是少不了的。
又有公廨钱之类,看吃的,鸿胪寺也不穷。
鸿胪寺也按月发补贴,祝缨到任时不是月初,王丞给她的却是整一个月的份。王丞留意,等着祝缨点评。
祝缨不置一词,只说他辛苦。
直到落衙,整个鸿胪寺都是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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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落衙回家,丁贵等人正翘首以盼。老远地迎上来,为她牵马。
祝缨道:“行了,以后这些事儿不用你们干了。”
丁贵心知她对己等必有安排,仍是作点惊惶的样子说:“大人不要我们了吗?”
祝缨看出来他在作戏,也不接话,径走到小厅里才说:“明天一早,你们过来等信儿。有人带你们去皇城。”
丁贵等人大喜,又拜谢,祝缨道:“都给我好好地干!谁要犯了事,我也不饶他的!”
丁贵笑着说:“小人们可不敢给大人丢脸!”
小黄道:“不丢脸可不成,要给大人做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