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求了花姐,问能不能让她多学一点。不用额外的师傅,她已经打听到了,番学的功课也分好几门,只要两张课程表上选择的科目合适,她完全可以学得过来。
巫仁也不在意顺手调配一下时间,理由也给铃铛找好了:番学开学有一段日子了,教学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问题,现在医学部这样调整更合适。
祝缨道:“杜大姐,你带她过来。”
杜大姐道:“哎,我这就带那个孩子过来,她可是个好孩子。”
祝缨哭笑不得:“我像是欺负小姑娘的坏人吗?”
杜大姐也笑了:“我去了。”
胡师姐也说了一句:“铃铛确实好。”
很快,铃铛就跟着杜大姐过来了,她有点紧张,杜大姐路上让她不要怕,她还小有担心。大人是好人,这个她知道,但是这个要求她个人认为很重要,与自己关切越密切,就不得不越紧张。
到了书房,铃铛站到了书桌前面,先福一福礼。
祝缨问道:“你还想学些别的?”
“是。”
祝缨又问:“现在的功课学得怎么样了?”
花姐道:“除了巫仁,就是她了。”巫仁语言文字没有丝毫障碍,年纪稍长理解力也更强些。能仅次于巫仁,可见是不错了。
祝缨问道:“医学部的功课,学到哪里了?”
花姐道:“人体已记得差不多了,草药已学会辨认五十样……”
祝缨道:“甘草习性如何?”
铃铛微一怔,想了一下,道:“甘草不适宜本地生长……”
祝缨又问了如果人被蛇咬了该如何处理。铃铛道:“先分辨有毒无毒……”
又考了一些,祝缨笑道:“可以了。既然学有余力,你们又能安排好,那就行。”
花姐道:“那仇博士那里,你得为这孩子说一句。番学里旁的学生大多有些来历,猛然加了一个她,得有个说法。”否则,巫仁都把课调好了,花姐自己就能宣布医学部改课程了,这个事儿她能做主。
不好做主的是仇文管理的那一部分。那里头都是些什么人?铃铛以前可是索宁家的奴隶。一句“不是奴隶”了,就跟奴婢放良似的,名义上是百姓了,实际上还是还得再熬个几代人,等人忘了这一段。
铃铛也紧张地看着祝缨,说:“大人,我能学好。学好了,您让我干什么,我都干。”
祝缨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本子,问道:“要正经上学,他们都要再取个名字的,我也给你取个名字可好?你小名还是叫铃铛。”
花姐笑道:“那可太好了。”
铃铛也高兴地说:“好!您已经给了一个姓,就请再给我一个名。”她以前只知道“某某家”是一个归属,“我是祝家的”就是自己成为了祝缨伞下之人,得到了庇护。下山这几个月,才弄明白与她理解的有些微的不同。给取个名字,就更亲近了一些。
她心里喜欢这样。
祝缨抬笔,在本子上面写了个字,吹一吹,拿给了铃铛,说:“有新功课了,也得有个新本子记。课程调过来了,你就拿着这个去找仇文听课吧。认得这几个字吧?”
“是,”铃铛接过本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祝青君。”
花姐与杜大姐、胡师姐都为铃铛高兴,花姐道:“这下可好了,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祝缨道:“都去安安稳稳地睡吧。铃铛要多学几门功课,以后家里给她多备一份文具。”
铃铛捧着本子,认认真真给祝缨拜了拜。
祝缨道:“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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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给番学又添了一个学生,另一面,苏鸣鸾也与女儿有了一番的长谈。
苏鸣鸾先是仔细问了进京的事情,听说女儿自己要刀而祝缨没生气,便说:“咱们没看错你阿翁。你阿翁是你阿翁,皇帝是皇帝,朝廷里的其他人是朝廷里的其他人。别因你阿翁一个人,就信了山下的所有人!”
苏喆鼻子一皱道:“阿妈,我知道的,他们,切!”
苏鸣鸾一笑,又问了“西番”的事,苏喆拿了换的那个银杯给她看:“我小时候好像听说过西番,在北边,离咱们很远。”
苏鸣鸾道:“对,但也不是全听不到。咱们离他们和离京城,还不定哪个更近呢,不过路更难走,都是山。他们要茶了?”
“嗯,不过后来就不理人了,好像说是,太远了。”
苏鸣鸾叹了口气,又将银杯看了一看,说:“是啊,要是近一些就好了,咱们的茶能换更多的东西。”
“那么远,不跟山下换了?”
苏鸣鸾笑了笑:“你又忘了我说的了?你阿翁是你阿翁,别人是别人,要是有一天你阿翁不在山下做官了,换了别的不好的人,咱们怎么办?叫他们捏着脖子?得有个后手。”
“阿翁不在……”
苏鸣鸾道:“山下的官儿,是要调的,跟咱们不一样,你课都听到哪里去了?”
苏喆小脸有点呆:“阿翁,不是不一样的吗?”
苏鸣鸾摸摸苏喆的脑袋:“不能只靠你阿翁,都靠他,万一呢?他要遇到了难处,你怎么办?不但帮不了他